小角落里居然开着一家清吧,名字叫“viva”。
走进门,阳台和大片落地窗拉近苍穹,深红木质装潢衬托夜色,神秘又多情。
窗前以布宫为背景搭建了小舞台,戴着棒球帽的驻唱歌手正在演绎一首经典民谣,手鼓声脆而悠远,吉他拨弦浪漫,低沉烟嗓娓娓道来一个小城的故事。上座率大约一半,每个桌面都点了一支白蜡烛,微光摇曳。
落座,环境太温柔,于是说话的声音也放轻。
游真把菜单递给翟蓝:“吃什么?”
粗略看一眼后感觉也就甜品和一点小吃,翟蓝不挑,也没跟游真多客气,点了个提拉米苏,然后对着五花八门的酒单犯了难。
不是没喝过酒,但仅限于一些纯生和低度数的果饮。翟蓝不喜欢酒,更分不清各种类型的区别和味道,什么又是经典搭配,酒单上那些名字都太复杂,就算标注了成分,对翟蓝而言阅读理解难度大于大学英语。
踌躇三秒,果断选择放弃,翟蓝把单子给游真:“你来。”
游真给他点的酒装在陶罐似的杯子里,杯口放一片百香果和薄荷,果汁酸味覆盖了酒精,看着不太像酒。
“这边的特调。”游真解说,“金色安德烈斯,入门级的,应该很好接受。”
想起上次喝的那杯百利甜,阴差阳错也跟游真有关。翟蓝不自觉地笑,拨开百香果,低头抿了一口……没有想象中刺鼻。
“果汁?”翟蓝说,喝它像喝水一样解渴,“酸甜的……加糖了吧?”
游真面前是个威士忌杯,他和翟蓝小声聊着酒,问他要不要尝一尝。被拒绝后,游真拿起爆米花吃,笑吟吟地听着歌。他听翟蓝聊高中毕业的聚会,二十几个青少年为了证明自己从此以后是“成熟的大人”,搬来两箱啤酒不由分说地喝了个底朝天。
“我喝了几口,脚底轻飘飘的,那会儿是真的高兴,觉得自己脱离苦海了。”翟蓝说着,眉梢眼角的笑意凝固了一瞬,“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最怀念那天。”
“长大就一点不好吗?”
翟蓝摇头:“有好的地方,可我大部分时候没有感觉,想象中应该谁都不管我了。真到了所作所为根本无人在意的地步,又会非常、非常不安。”
“是吧……”
“所以我不向往‘自由’。”
说完,他拿起薄荷叶放进唇齿间,轻轻地嚼了两下后清凉感直冲大脑。
翟蓝无法解释这个一时兴起的举动,他做题做得多,最讲逻辑,这时却感觉手脚不受控,说的话也只来自于心底,不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游真问。
翟蓝反问他:“你呢?”
“嗯?”
“我感觉像在做梦,你呢……?”
淡淡的缥缈的话音没有立刻得到回应,桌面有烛光,游真从翟蓝眼底数着火色跳跃,好像他们又回到了绿皮列车看彩虹的黎明。
耳畔,驻唱歌手结束了表演,乐队似乎也快要到点下班。
“翟蓝。”游真突然微微挺直了背,“你现在想不想听我弹吉他?”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噶的理解,啵啵,明天更
第18章
小舞台,最后一个青年正在装手鼓。
青年姓左,旅居拉萨两年整,这家叫Viva的清吧是他最喜欢来的地方。最初当顾客,有次喝得微醺后拿起手鼓和留胡子的老板“彪哥”合奏一曲。
掌声响起时,清吧凝结成为了直击小左心灵的“那个瞬间”。
于是他就留在了这儿,每周大约要来两到三次,和认识的音乐人一起给彪哥的客人们唱点歌。
工作结束,该去喝彪哥请的酒了。
小左直起身,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条影子,把他吓了一跳。
“卧槽!”定睛一看发现是个人,被他直勾勾地盯着舌头差点打结,“您……你好?”
青年朝他笑得很友好:“乐队表演完了么?”
小左不明就里,但见眼前这人——瘦高,英俊,颇为冷淡的长相,墨绿发色很有些文艺青年气质,孔雀似的打扮——没有一口回绝,往吧台方向望见几个乐手开始喝酒,犹豫着问:“有什么事?”
青年……游真礼貌地说:“我想借那把木吉他用一用。”
小左疑惑地“嗯”了一声。
“如果可以插音箱那就更好了。”游真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木吉他盒上,“行吗?”
说得随意,仿佛听了他们的演奏突然手痒,这种一时兴起的交流让他久违地回忆第一次来到Viva的夜晚,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当时的心情依旧热烈。
小左刚听到这话愣怔了,然后他大笑出声伸手拿过吉他盒:“随便用,随便用——需要伴奏吗?”
“诶?”游真没想到他这么爽快。
小左拍了拍胸口,毛遂自荐:“临时起意对吧,我懂,弹呗弹呗……要打打手鼓给你伴奏么?我水平还可以的!”
木吉他插上音箱,第一下拨弦,音色出乎意料地明朗。
“不错嘛。”游真夸。
“这把吉他是我们彪哥的珍藏——哦,彪哥就是这儿的老板。”小左重新拿出手鼓,热心地介绍,“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想仗剑走天涯,后来在拉萨成了家就走不动了。咱们呢,在这儿凑个热闹,乐器什么的全靠他支援……喔,这位帅哥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