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殊话音才落，顾引帆身上的衣袍就已经甩了一地，“噗通”一声溅起好大一朵水花。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免得水进到眼睛里。
褚清殊失笑，抬手抹了脸上是水迹，说道：“你怎么激动做什么？”
开玩笑，怎么可能不激动！
顾引帆红着张脸，狗狗搜搜的凑了过来，从身后拢住人，手掌贴在一片温温热热的皮肤上，从心底里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叹谓。
毛毛的耳朵和尾巴一下弹了出来。顾引帆捏着自己的尾巴毛遂自荐，塞到了褚清殊手里。褚清殊喜欢他哪里，他心里清楚得很。
自从在褚清殊面前暴露了混血的身份，他就丝毫不加遮掩了。以往觉得累赘的耳朵和尾巴，全成了讨褚清殊欢心的工具。
褚清殊一下一下拨弄着手里的尾巴，肉眼可见放松下来，听到顾引帆有些发哑的声音传来：“师尊今日忧心仲仲的，在想什么？”
“嗯？”褚清殊下意识要回头去看他，被人抱得紧，动弹不得。
顾引帆下巴抵着他的肩窝，赖赖唧唧的不肯松手。
褚清殊被他拱得歪了歪脑袋，没了法子，只好就这么说道：“在想那些信件。”
“师尊不是都猜到了吗？”顾引帆的声音有些烫耳朵。
褚清殊缩了缩脖子，半边儿身子发红。他家的狐狸，坏得很，总喜欢在这种场合叫一些让褚清殊感到微微羞耻的称呼。
“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看过一本书吗？但是就连我，那心中说道的许多细节，也是不知道的。”褚清殊说道。
顾引帆将他半只耳朵都含了进去，含含混混的说道：“或许，他是写书的那个也不一定。”
褚清殊心里“咯噔”一声，忽而醍醐灌顶。
“引帆。”褚清殊轻轻喊了他的名字，突然觉得暖烘烘的汤池是一个推心置腹的好地方。他说道：“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那本书，是我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的。”
“是上界吗？”顾引帆问道。
上界大概就是他们修仙之人追求的顶峰，大乘期巅峰，渡雷劫，入上界，位列神明。
褚清殊笑道：“当然不是。那个世界不能修练。人至多不过百年上下的寿命。”
“好短。”顾引帆感叹道，他忽而想起了什么，抱得更紧了些，“那师尊会回去吗？”
褚清殊不解，问道：“回去做什么？”
“那是你原本的世界，清殊你会不会，舍不得？”顾引帆低低问道。声音有些可怜。
褚清殊摇头。
“没什么舍不得，嗯……也不完全是。”
腰上的手忽而收紧，微微有些痛。
褚清殊轻拍了拍，说道：“我来时，还有一个实验结果没有出来。说实话，那个实验我盯了很久。就差一点点，没能看到结果，还是会有些遗憾。”
“那有没有，什么人。让你舍不得的？”顾引帆千回百转终于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亲人，友人……亦或者，爱人？毕竟，褚清殊这么好。
褚清殊微怔，沉默了好久，才再次摇头。他说道：“我消失与否，大概……没什么人会关心。只是会给组里添不小的麻烦。”
他的人际关系很淡。淡到要不是手头有未完成的工作，有一天消失了，也未必会有人发现。
褚清殊的话匣子突然被打开了。
他缓缓的说着自己的身世、过往、已经一片空白的情感经历。无一不在从侧面告诉顾引帆——他回不去了，也完全不像回去。
因为他在意的人，在这个世界。
顾引帆一颗心胀得五味杂陈。
“我在呢。”他低声说着，只是三个字却像是什么郑重的为之付出一生的承诺一样。
褚清殊眼眸里浮出了温温的笑意，侧首和他接了一个勾勾缠缠的吻。
当然，如果把顶着他后腰的东西拿开，顾引帆的话可能会更显温情。
褚清殊颇为无奈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