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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 / 2)

我有样学样,也摇头。

大概真话总是伤人的,山羊胡吹胡子瞪眼,磨刀霍霍要向他的师侄——本人,边追着我跑边骂我逆徒。我眼尖瞧见门口路过的易水心,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抓起他的手就往谢哲青的小院跑。

我短跑成绩还不错,也可能是山羊胡就没用心追,不一会儿就把人甩在了身后。日落时分的侠风古道很安静,门派里没回家过年的的长老弟子都已经各回各屋准备休息,四周只听得见嗖嗖的风声,和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我回过头去,易水心也在看我,眼里没什么负面情绪,反而带着一点纵容的温和笑意,显然是听见了我和山羊胡的对话。

稍一晃神,我脚下一软,光荣扑街,因为惯性太大甚至还在地上滑出了老长一段,给院门拜了个结结实实的早年。我手上忘了松劲儿,易水心又毫无防备,顺势也摔在了我身上。

所幸雪地够厚,也所幸他还记得往地上撑了一把,这才免去我摔得四分五裂之后再被压成肉泥的悲惨命运。

事发突然,我们看着彼此,一时之间都忘了说话。

没过多久,易水心率先回过神来,垫在我后脑勺下的手往上托了一把,见我坐起身,撤开手就要从我身上走开。我看见他手背上斑驳的擦伤,心里像被毛茸茸的小鸡崽蹭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人往回一拉。

另一只手的方向没有传来任何反作用力,易水心难得顺从,又回到了我身上。

我凑得离他更近了一些,鼻尖几乎顶到了他的鼻尖。

易水心的呼吸洒就在我的脸上,像一阵温热潮湿的风,吹得人唇焦口燥。我嗓子发紧,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扣紧了他的手。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跪坐在身上的人叹了口气,紧接着唇上一痛。

“郑小冬,我怕冷。”易水心的声音也像被沙石瓦砾划伤了一样沙哑,末尾的几个字轻得快要被风吹散,“别在这里。”

第22章 逐月明·其九

61

后半夜的时候,我无端端从睡梦中醒过来。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开了,风大股大股地灌进来,风灯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被吹得摇摇晃晃。

易水心睡得比往常沉得多,我翻身起床的动静忘了放轻,居然也没把人吵醒。只是他好像睡得不太安稳,梦里也皱着眉头。我端详了半晌,伸手把压着他大半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儿。

下床关窗时,发现屋外的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云雾散开,雪地像面镜子,映出月光明亮皎洁的样子。角落里有棵树,因为季节的缘故光秃秃的,连带着它在雪地上的影子也张牙舞爪的,像只怪兽。

我看着它,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梦里也有一棵开粉花的树,也和现实里一样,在树下摆着桌子和躺椅。梦里的谢哲青懒洋洋地睡在椅子上,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时不时拎起靠在一边的剑,拨弄一下棋子。

聂无极坐在对面,光看身形应该和易水心的年纪大差不差。

我凑上去一看桌上那棋盘,顿时就无语了。

古往今来这么多大佬历史性的会面,下围棋的见得多,下象棋的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怎么,合着你俩炮打得不错呗?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不大的缘故,聂无极完全没有未来那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脸上明晃晃挂着不耐烦,眼看着谢哲青又吃了自己一颗棋,猛地一推棋盘,“你若不想参加下月的英雄会,不去就是,何必用这些东西折磨我。”

他出了口气,嘟囔了一句:“我也不是非要和你在大会上比试不可。”

谢哲青把遮着脸的书往下移了移,“这话可是你说的啊。”

话音才落,手里的剑突然一横,架住了聂无极挥出的刀。他一下就从躺椅上蹦了起来,“聂无极,你是小狗吗,自己说过的话还能耍赖?”

聂无极哼了一声,“有人从相识之初就答应要与我一战,结果三年前借口新剑未铸成,不能应战,今年干脆连英雄会也不去了。谢哲青,到底谁是小狗?”

谢哲青揉了揉鼻子,干笑两声,“阿恪和风姐好事将近,你想好送什么贺礼了么?”

“什么好事将近,我可没答应。”

“讲讲道理,小聂,那是你姐姐成亲,又不是你母亲改嫁。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萧恪这个小人,我当他是好友,才将阿姐托付给他照…谢哲青,不要以为把矛头指向萧恪,我就会忘了计较你言而无信的事。看刀!”

我瞠目结舌,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聂无极一刀劈回了现实。

不是,两个未来叱咤风云的大佬,现在在这儿像小学鸡一样满院子乱跑,像话吗?

是这个世界疯了、你们疯了还是我疯了?

62

我精神恍惚地躺回了被窝里,抱着易水心又睡着了。

再睁眼时,易水心也醒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窗外朦胧的蓝色天光照得他的眼睛毛茸茸的,像两颗扒了皮儿的葡萄。我被那种清澈的眼神一盯,仿佛赤身裸体站在聚光灯下,顿时觉得自己的思想黄得流油,不由得有点羞愧。

原本想让他起床出门,我自己解决一下个人问题,没想到张嘴的时候脑子一拐弯,不知为什么想起了梦里谢哲青的话,于是好端端一句日常问候就这么变了味儿。

我说:“咱俩成亲吧。”

天空是蔚蓝色,窗外有千纸鹤。

易水心冷笑一声,四周旖旎的粉色氛围一下就散了。他用胳膊把自己撑了起来,问我:“你没睡醒吧?”

你这问的就很过分了。

我气得要死,翻身把人压回到床上,重重啃了他脖子一口。

我说易水心,你叫鸭子还得给渡夜资呢,想就这么算了,没门儿。

估计是我下嘴太狠,他抽了口冷气,推了我一把,“你属狗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句话骂得莫名的带劲——也没准我就是个抖M,反正我从善如流地汪了一声。易水心被我叫得一愣,正好被我抓住间隙,挤进了他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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