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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勿使臣辱(1 / 2)

第228章 勿使臣辱

权安不敢开腔,元谌也没指望他回答。

他坐定了,再次展开画面,看了又看:“这是她自己画的?如此说来,她已经知道,朕知道了。”

权安依然叩首,元谌一声冷笑:“你都敢帮着她瞒朕至今,从第一天起便是死罪!现在和朕认罪,以为还有宽容你这奴才的机会么?以为朕——凭你们摆布,你们想怎样便怎样么?!”

他语气尖促,满含狂暴意味,声音梗阻,又带上了三分哭腔,权安意识到自家主子这回受的打击够严重,他拼命叩头:

“万岁爷恕罪!万岁爷饶命!奴婢并非有意欺君,奴婢、奴婢也有苦衷呀!宗……何……那个太……她、她见您之时已是欺君之身,若把真相拆穿,必难逃其祸。奴婢只怕、只怕——一不小心,回天无力。再加上矢獛那桩官司,太……她惹了进去,事关重大,太过复杂,奴婢更不敢说出实情啊!”

元谌默然,想起了矢獛一案,自己的出手是让她从困境中走出来的决定性因素。虽然她有利用之嫌,可到底自己做了她的保护伞,凄楚之间,竟升出莫名安慰,先前的恨意、恼意忽然变得轻飘飘,说不上什么滋味了。

他看了眼趴在地上的权安,如果自己没有表现得那么喜欢宗陌,权安倒未必瞒他了。这样想,反而是这奴才的一片忠心。

“也罢!你这奴才的脑袋暂时搁在脖子上,朕要问你话,还敢推三阻四,隐瞒不告,哼哼!”

权安大喜,急忙谢恩,可元谌说要问,又觉千头万绪,一时茫然。

权安看自家主子模样,真是受到打击了,不由得彷徨犹豫,不知接下来的折子还会给予什么进一步的打击,皇帝受不受得住。

他往前膝爬了两步,讨好地叫:“万岁爷——”

元谌没好气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是是,”权安赔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奏折,恭恭敬敬双手呈上,“万岁爷,那个……咳,宗相爷连夜写的折子,她道,所有要对万岁爷禀告的话都在此了。”

元谌沉默地看向那封有封口的奏折,冷不防打了个寒噤。

他曾以为是自己从一系列蛛丝马迹察觉有异,但宗陌的反映,似乎不着急、不慌乱,一切有条不率,仿佛就在等待他来解开这个谜团很久了。

难道,自己是按照她的设步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么?走到今天,正合她意?她在想什么?图什么?骤然之间,元谌觉得对那个相处并信赖了数年的少年宰相毫无了解。

良久,方低涩而语,“拿来朕看。”

金刀拆封,字迹如常清隽秀丽,行文优美。

一封语气和措辞都非常平静的奏折,全无想象中犯案已发应有的诚惶诚恐甚或低声下气。

她如实叙述了整个出走至今的过程,提到了齐玄玥雨夜刺杀,但这并非促成她出走的主因,她亦未加解释,只声明出走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她还叙述了少为人知的元州城外断崖事迹,解开为何一开始就怀疑嘲风以至张家之谜。

过后来到京城,那些元谌大抵都知道,她只写了皇帝种种深恩与情谊,其他一字没提。

最后自承欺君大罪:“臣自知天恩难戏,罪莫当赎,但求帝宽其恩,勿使臣辱。”

元谌盯着最后那八个字,浑身颤抖起来。

“帝宽其恩,勿使臣辱。……帝宽其恩,勿使臣辱!”

她就是这么想他的?她以为他会借这个机会强加给她巨大的罪名和侮辱?!

可她毁约潜逃,欺君罔上,女扮男装,颠倒乾坤,哪一件不是大罪?死罪?

这个意思,是她宁甘一死,而不取其辱?所以她就从来看待自己便是那样——没有恩情,没有情义,只是一架冰冷的机器,只会展示一种高高在上的天恩君威!

这才是她真正想逃离他的原因吗?!

权安正自惴惴不安,忽听得皇帝重重一摔,把那折子摔到了地上,他尚未有惊呼,便听皇帝大叫:“权安!”

“奴婢在。”

元谌咬牙:“拿下宗陌,打入天牢!”

权安大惊失色,几步爬到元谌足下,抱紧他连叫:“万岁爷息怒!万岁爷息怒!宗……”

将心一横,改了口,“何小姐性情刚烈,皇上若把人投入天牢,只恐、只恐不受其辱呀!”

这话正合了折子里的言语,元谌越加愤怒:“你也这样说!你也这样看朕!快说,是她串通好和你这么讲的?!”

“没、没……”权安叫屈,“奴婢冤枉,万岁爷,奴婢对万岁爷忠心耿耿,指天可表!万岁爷,只是何小姐那性情……”

他语声一低,“万岁爷,此事机密,倘若传了出去,必有言官上谏,到时候满朝沸腾。皇上请三思,若将人打入天牢,大理寺那里……有人不会肯放过这样机会!”

元谌机灵灵打了个寒战,霎那一盆雪水从头浇下。

他虽为皇帝,军政两方面的主要权力却由任氏把持,先皇还有斡旋调拨的本事,小皇帝上台,顿时就失去自主。

若非战事忽降,任氏必然趁机更加深入,甚至他以皇帝之身,也会仅仅成为一种姿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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