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着问我,那样执着地问,那要如此,一定如此吗?是,一定如此,或许只能如此。
我是情动过的,可我也只能止于情动。
我有一定不能背弃的人。
山河太重,我背不动,可是我也要担得起嫡长公主这个称号。
世间最不缺意难平,也罢。
我出嫁那天,万里红妆,百姓相送,上马车之前,我望见窗外红梅正盛,上善递给我一样东西,是一个做工精致的雕花红木盒,里面是一支折下的梅,用上好的手绢包裹好。
上善道:“晋怀大人送来的,说是若公主见此盒中物时皱了眉,让我对公主说, ‘纵身隔千里远, 公主也非孤身一人,京城的梅依然为公主绽放着。'”
我捧着那红木盒,眼泪落下来,我身后是这个大宁。
后来我的夫君去世,蒙古亲王索布赫登基,我再次成了大宁的公主,我接了父皇的消息回朝,我在城外见到晋怀,有妻有儿,笑的那般开心,是了,这才是我希望晋怀过的生活。
当沉瑨让我再去北奴和亲时,我欣然接受,我看着这个比我小了四岁的弟弟,他也活成了这四方天里的另一个傀儡。
他也把他爱的人弄丢了。
我将那红木盒永远埋在了公主府,我告诉自己,我要活着,在北奴活得长命百岁,起码,比晋怀要活的久。
【宋楚番外】是我没把他藏好……我想他了
楚彦去鸡鸣寺的那天,下了初雪,飘飘洒洒的雪花落满了青丝,他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白了头。他用了一日去了瓦舍勾栏,咿咿呀呀的唱腔不变,戏文却是换了几转。他又用两日去逛了以前和宋沉煊时常去的地儿,有南北食店、珠翠楼、商铺酒馆。
可惜新来的伙计们都不识他,也再没人笑着唤他一声,彦哥儿。
姻缘树前派红绫的小沙弥如今已成了穿着绯衣的师傅,慈眉善目,身上镀着佛缘的清晖。
楚彦惊讶于这师傅仍记得他,也得了句问候,“楚施主,许久未见,今日也是前来求愿吗?或是为了修行。”
他合十行礼,面容仍姣好,带着幼时从未有过的如水沉稳,眉目间存了敬意。
“不为求愿,亦不为修行,我心若静水,却是红尘未断,不敢扰佛祖清净。”
楚彦垂眸掩去纷扰,却是又得师傅一句劝言,“似静未静,将断不断。佛曰,求不得、放不下为苦。楚施主该做舍离。”
楚彦无言语,望着那师傅的背影,静立良久,如今他已再的寻不到幼时求姻缘时心心念念系上的红绫,犹记那时暗思已生,看见宋沉煊,便想到了书中瞧过的一句诗,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年少的他却忘了,自己原就不是燕,只是雨水里绽在山麓的一株迎春。
他与宋沉煊,此生已不复相见,红鸾星动,也抵不过一枕南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