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对自己说,我与你投注了同一片春。
他那时多希望宋沉煊下聘,到时四方来贺,贺呀贺的,可以惹了珠翠盈冬春色。
他们会挈了第一株桃,去说书摊前,再听一遍旧燕。
此时的豫王府里,没了宋沉煊,冷清不少。
这日楚彦醒来,青釉薄山炉内的熏香腾起缕缕薄烟。
他隐约窥见珠帘外有人伺候,胸襟前的盘扣都系错了好几次,一双手腕瘦若无骨,他眼前莫名的就浮现出楚彦那一双含笑的眼睛。
楚彦想,他弯一弯唇是会溺毙风雨的。
他在屋内闲坐,启了一坛子埋藏在亭中梅花树下的鲜酿美酒,红泥小炉,温火情焙,他着婢子拣选了些干净的落花洗净扔进酒里一同煮着,不过片刻便飘出清甜的混着酒韵的花香。
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盏都是私藏已久的玻璃暗纹莲花并蒂釉,若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杯盏盛着,泛着浅浅颜色如琥珀般澄亮清透的酒水,一瓣梅花于杯中沉溶,竟是像极了,这些年的自己。
他愣了许久,苦涩一笑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入喉酸甜带着一丝酒独有的辛辣绵长。
“你不在,这酒竟是都没了滋味。”下意识地,他伸出手想抓住一丝残影,半曲不直,又像是被沸水烫着,倏地把手缩回。
抬眸,望门外日光乍泄,刺得双眼直生疼,疼得落了泪。
外头传来阵明快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是丫鬟折春,嘴角赶忙扯出难看得紧的弧度。
“公子!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正还在饮酒吗?快快起身,奴婢来擦。”那姑娘虽大大咧咧,一惊一乍,心思却也细腻。
“伤春悲秋罢了。”看着生龙活虎的小姑娘,心情不由得好了些,转视那茶,眸光黯下,“折春, 将这茶倒了罢。”
掀开珠帘,脚步忽的顿住,似是想起什么,疾步走回桌前。
“别了,别倒,我来处理。”
谴走了折春。他斟了盏小岘春,将茶水一饮而尽,却不知怎的,生出了泪花。
这时婢子来禀,说是宫里有人来了,心下一动,忙起身出去相迎。
“他喜食糖蒸酥酪,你去准备些,待会送来。”
“是。”
宋沉瑨见了他,恍如隔世,这般的楚彦又回到了初相识的时候。
“我来看看四哥。”
“豫王殿下,已经昏迷了几日,御医说,”抬头,尽量露出一个笑,“他不想醒。”
宋沉瑨坐下,道:“今日我来,也只是想问你,殷鹤若是回来,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