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扣留了他许久,该放他回来了。”
“他何去何从,自是陛下定夺。”
楚彦弯腰作揖,任君定夺。
宋沉瑨叹口气,他是再也劝不动这人了。
殷鹤推开门,他本想着来看看宋沉煊,却不想楚彦在屋内,端正着看书。
殷鹤踌躇片刻,还是开口道:“我明日便走了。”
楚彦拿书的手顿了顿,道:“你不必说与我听。”
“陛下将你的话告诉我了,我原本也没有和你争的意思,我想要的不多。”
殷鹤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沉煊,笑道:“你早就知道了吧,其实我和你挺像的,我每次都和他说,我不是楚彦,你的楚彦在别的地方你,可是我每次看见他为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又心疼的不行。”
“我甚至想去问你,为什么这么好的人你不珍惜呢?让他受了这么多难过和委屈。”
“可感情原本就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有人为他生,有人为他死,也有人这辈子都得不到一个真心人。”
“楚彦,殿下很爱你。”
殷鹤语气平静,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我知道我不过是你的影子,我羡慕你,嫉妒你,可我又放不下他,我爱他,我想让他开心。”
一树又一树的梅,一朵又一朵的红,在那后院里格外耀目。
暗香涌动,掉来一瓣儿红艳落在楚彦的肩头。
楚彦目光落在人身上,“沉煊真好看,我若不识得你,见着你这谪仙样貌定是要先拜上一拜。”
眼里映的是他心尖尖上的人,扫他愁云,展他眉目。
楚彦握着他的手,趴着床边,眼泪洇湿床被,笑道:“你再不醒,我可就走了……你见不到我,可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我想你了……”
兰因絮果,自己为着他当年抛下自己,寻了许多借口,可时至今日,他才算真正懂得何为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患得患失最为致命。
庭院前栽种着几株腊梅,被垛垛积雪压着,几分愁云惨淡。
楚彦望着楼阁间嶙峋叠堆的怪石、瓦檐上展翅欲飞的凤凰。
宋沉煊,宋沉煊。
他握紧了白瓷茶盏,寡淡的眉峰泄露出一丝戾气。几多黄粱梦醒,阿娘眼尾泪湿的水绿,和阿爹胸襟浸满的艳红,构成无数个不得安息的夜。
逢盛时,不见盛世,现在已经不再是昔年那个灯火通明,犹胜春朝的时节,一入了夜,周遭连风也静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