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沙哑开口,声音本不大,在寂静的殿中却清晰可闻。
晏云霆将明心收回剑鞘,拱手躬身道,“愿凭殿下差遣。”
裴婴面上泪痕已干,望向众人时眸光中带了些许凉意,他的手一直护在小腹前,似疲倦极了一般,“岭南王燕旭,先帝灵前不敬,意欲谋害皇嗣篡夺皇位......”
他的双唇恢复了血色,唇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笑意,转瞬间就消散了。
“按律例,当斩。”
此话一出,殿中喧哗之声险些掀翻屋顶。
晏云霆也是眉心一拧,这与计划似乎有所出入。
陈春瑞目眦欲裂,手中玉杖险些在地砖上戳出个窟窿来。
“裴婴!”
已是花甲之年的宰辅鬓发散乱,挣扎着从地上站起,举起玉杖哆嗦着指向首座之上的皇后。
“岭南王是先帝至亲手足,尔敢、尔敢残害皇家血脉,不怕......”
“孤怕什么!”
裴婴眸光冷冽,嘴角那抹笑意凉薄得让人心惊,“岭南王是皇家血脉,孤的皇儿便不是了吗!”
“裴婴——”
燕旭双眼几乎要喷火,“你敢杀我!你敢杀我!”
裴婴眸光一转,“陛下崩逝,如今孤又怀有身孕,怕是再也见不得血光。”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晏云霆,“那便褫夺岭南王封号,罚三十廷杖,降为庶人。抄家所得收入国库,家中男丁十五岁以下贩卖为奴,女眷贩卖为娼,成年男子一概处死。”
殿中寂静,唯有晏云霆一人沉声应了一声,“臣领旨。”
燕旭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从高高在上的岭南王,成了这受万人唾弃的阶下囚。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首座之上的裴婴,颤抖着举起染血的右手,恍若想要上前再一把拧住他的脖颈。
晏云霆上前便卸了他一条胳膊,同时狠狠一脚踹在他膝窝,燕旭惨叫一声后跪在了地上。十数位御林军鱼贯而入,晏云霆摆摆手示意让人把他带走,燕旭血红的双眼紧紧盯着晏云庭,怒到极致反而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