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一大一小, 一左一右, 张扬跟小男孩说话的时候, 要稍稍低下头迁就他的身高，此情此景，和谐得让南昭有些好笑。
没想到曾经作天作地的张扬也会有这么一天, 简直慈祥得像个老父亲。
“原来你不是他的家长, 那你是他的妹妹吗？”南昭终于吸引了小男孩的注意力, 他迈着小脚丫吧哒吧哒跑到南昭身边, 一屁股坐下, 弃“老父亲”于不顾。
“是啊，我的妹妹，羡慕不？”张扬半真半假地应者, 眼神却都落到了南昭身上, 看到她微嗔的样子，诡计得逞地笑了起来。
是了，这才是张扬。
先前太过柔和, 她都要产生他真的有那么温柔的错觉了。
“我才不羡慕，妈妈也会给我生妹妹的……”小男孩小声嘟囔着。
天气越来越阴，乌云压在人头顶, 像是下一刻就会落下雨来，南昭怕男孩淋到雨，想送他去雨棚下，他却固执地摇头：“我答应妈妈在这里等她的。”
“那我们不走远了，就在那边好不好？”南昭指着50米开外的一把遮阳伞。
“不好。”小男孩固执地摇头, “你们不是想拐卖我吧？”
“你再说一遍？”张扬哄了这么半天小孩，最后被当成人贩子，一下脾气就上来了。
他眉毛一沉，眼睛微微眯起，像是下一刻就要吃小孩。
小男孩被他吓得往南昭怀里一缩，“我开玩笑的！”
南昭差点被他气笑，揽过男孩郑重其事地教育：“让人笑的才是玩笑，你看哥哥笑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张扬的脸色，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跟哥哥道歉。”小孩胖得很，脸颊鼓鼓的，像蜡笔小新，让人想戳个几下过手瘾，南昭也觉得他可爱，下意识放软了声音。
“好吧。”小男孩攥着小拳头，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对不起！”
“这次就原谅你了。”张扬也傲娇起来，“下次要是乱说话，我要打你的。”
他说着，举起一个拳头。
“康康！”一个肚子微微鼓起的年轻女人小跑过来，揽过小男孩，警惕地看了张扬和南昭一眼。
“妈妈你终于来了！”被叫做康康的小男孩向女人跑去，大概是顾及她的孕肚，快扑到怀里的时候又放缓了步子，他搂着妈妈的手，兴奋地介绍自己刚认识的朋友，“哥哥和姐姐一直在陪我玩！”
“真的？”年轻女人似乎有点不信。
南昭敏锐地注意到张扬耷拉下来的嘴角，连忙拉住他的手腕。
“是呀，刚刚我惹哥哥生气了，不过现在已经跟他道歉啦，姐姐还跟我说……”康康在妈妈面前话更多了，绘声绘色地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给妈妈听，南昭都不知道，几岁的小孩能有这么丰富的词汇量。
“原来是这样。”年轻女人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们照顾康康。”
南昭本想回答，但上一秒还在不开心的张扬已经率先开了口：“没事，赶紧带他回去吧，可能要下雨了。”
“好的好的，真的谢谢你们，拜拜。”
“哥哥姐姐拜拜！”康康被妈妈牵着，用力冲他们挥挥手，走了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甩开妈妈的手跑到南昭面前。
“姐姐再见。”他红着脸跟南昭道别，不客气伸出小手，搂住她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亲完，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靠！这么小怎么还耍流氓！我拳头硬了！”张扬一下怒了。
南昭却笑出了声。
康康走了，沙滩上的人也所剩无几，他们俩默契地没有起身，一道雷轰然劈到海面，豆大的雨点紧接着落了下来。
天气很热，连雨也是热的，砸到身上，是很奇妙的触感。
沙滩上人都走光了，南昭双手环上膝盖，耳边是雨水落到沙上的声音。
张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手撑地侧过身，嘴唇在康康亲过的地方轻轻碰了碰。
“他的不算数。”
像一片羽毛，像一支箭。
自己还坐在沙上，有点脏。
南昭想。
脏就脏。
她埋下头，眯起眼睛，餍足地笑了起来，像是得到了蜂蜜的小熊。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五六分钟雨就停了，可南昭和张扬毕竟淋了整整一场雨，现在全身都已经湿透了，尤其是南昭，长发黏在脸上，T恤贴在身上，怎么看怎么狼狈。
乌云被海风吹散，太阳重新出来，游人三两来到沙滩，一切都回到了十分钟前，唯一能证明这场雨存在的，只有他们湿透的衣裳。
“辛苦我们家妹妹再洗一次澡了。”张扬起身，颔首看她，背后是太阳，为他镀上一层光。
“不辛苦的。”南昭笑着接他的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