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开始思考，从现在开始威逼利诱，让南昭以后都叫自己哥哥的可能性有多大。
*
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是返回锦市时，南昭还是觉得恍若隔世。
脸上的笑还来不及收敛，就一头扎进了现实。
“你鹏鹏哥哥没了。”吃晚饭的时候，爸爸告诉她。
南昭花了十秒钟，才想起来鹏鹏到底是谁。
鹏鹏的大名她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大家都叫他鹏鹏哥哥。
鹏鹏的父母都是北芙的特级教师，他是筒子楼里最刻苦的小孩，整栋楼所有小孩都生活在“看看鹏鹏再看看你”都阴影中。
鹏鹏是整栋筒子楼的“别人家小孩”。
南昭一直以为，他这样的人自然是按部就班顺风顺水地上学、结婚、生小孩，“优秀”地过完这一生的。
可现在他却……
“没了是什么意思？”南昭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南杰，跟你女儿说什么呢，嫌高三压力不够大是吧？”陈慧芳将碗重重地砸到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妈妈舍不得开空调，饭又烫，闷热的仲夏天气，南昭觉得呼吸都艰难起来。
“爸爸，鹏鹏哥哥怎么了？”她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地坐着，甚至没有看妈妈一眼。
“南……”陈慧芳话还没说出口，南杰便说道：“他死了，是跳楼。”
“南杰！”
“你闭嘴！”南杰在这个家庭里畏畏缩缩了20年，一面听妻子的话，一面尽自己所能维护女儿，兢兢业业维持着其中的平衡，甚至没有大声对谁说过话，唯独此刻。
“小昭，他跳楼了，因为高考成绩不满意，填的志愿都落空了，刘老师在家骂了他一个多月，最后鹏鹏留了一张遗书，说‘我是不是永远没有办法让你满意‘，然后跳楼了。”南杰说得很慢，像是怕谁听不清似的，可话还没说完，陈慧芳就摔筷子离开了。
南杰深深望向自己一贯沉默的女儿：“小昭，爸爸只希望你开心。”
南昭鼻子一酸，拿起筷子，低头扒了一口饭，含糊地“嗯”了声。
父女俩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了几口就各自去洗漱了，南昭坐在书桌前，听到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爸爸今天要睡沙发了。
她抽出一张试卷，木然地写到最后一题，又抽出一张，发现已经12点，手机亮起，是张扬的短信。
【张年年在干嘛？】
【在睡觉。】
【那张年年的妈妈呢？】
【准备睡觉了。】
【睡觉之前是不是可以接个电话呢？】
爸爸就睡在门外，南昭下意识想拒绝，可看到他的来电，手却诚实地点了接听。
“喂喂喂，南昭小朋友在吗！”
“笃。”她敲了一下手机。
“我今天做了一套高考卷，数学选择填空就扣了10分！我好像真的学会了，化学和生物正确率也很高，我靠，南昭，我该不会到时候可以和你一起上首都大学吧……”他絮絮叨叨念着今天的琐事，从试卷扯到大学，又聊到高一班上的某位同学，南昭不敢说话，只能轻轻敲着手机听筒。
敲一下等于是，两下等于不是，三下等于下次见面说。
可张扬真的有魔力，即使她一句话不说，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这边的情绪。
“你今天不开心吗？”
“笃。”是的。
“你是不是知道鹏哥的事情了？”
“笃。”对。
“我今天也听说了。”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南昭，未来在我们自己手里，我们要向前。”
“笃。”好。
我们要向前。
我们会长大。
“笃笃笃笃。”
我很想你。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 谁不喜欢哥哥妹妹的游戏呢（开始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