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返校那天, 蜀南梦念叨着“不愧是高三, 暑假跟国庆放假一样”, 上课时却诚实地卯足了十二分精力。
这就是高三了，南昭趴在桌上，看了看蜀南梦, 默默想着。
蜀南梦很久没有提起学长了, 南昭有时候觉得, 学长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一样, 蜀南梦当初每天聊他的时光是假的, 在校草帖子里为他辩解的字句是假的，在操场上温柔说话的样子也是假的。
唯独他们面对的高考是真实的。
黑板上贴了几个大字，“离高考仅327天”。
再往上, 是一道横幅。
“行百里者半九十, 拼十二载成于今”。
南昭一向觉得这些鸡汤横幅无趣，但真正置身其中，却发现根本无法不被它影响。
1班的学习氛围更加浓厚, 听寄宿的同学说，室友们每天都开着小台灯学习到凌晨一两点，宿管阿姨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本来想睡觉，但看大家都阵势，压根不敢睡。
原来到了这个时候，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不想做，而是你不敢不做。
晚上奥数课难得地提前下课, 张扬还没来，南昭背着包去排球馆找他，可排球馆已经熄灯关门了。
这里碰了壁，才发现学校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树叶哗哗晃动，怪阴森的。
南昭被阴风吹得一颤，闻到了一阵烟味。
她捂住鼻子，轻轻咳了两声，正想走，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南昭？”
她顺着声音望去，张扬盘腿坐在墙角，嘴里叼着一根烟，左手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右手捧着一本单词书。
见南昭来了，张扬把单词书往怀里一塞，在地上按熄了烟。
“这么早？”张扬拿书在空中扇了扇，似乎是想扇走烟味，“你远点等我成不，我散散味儿。”
“没事。”她细声细气回答，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
她有哮喘，得益于医学的发展，已经几年没发过病了，但身边的人依然会刻意留意，从不在她身边抽烟，她也一直不喜欢烟味。
可是看到张扬抽烟，却出奇地不反感。
似乎因为是他，所以一切都想要了解多一点。
“烟是什么味道？”她问。
“问这个干嘛？”张扬当然知道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南昭怎么突然好奇起这个来了。
“就是想知道啊。”
“苦味。”
“苦味为什么还要抽？”
“不抽一看书就想睡觉。”
“那你平时学习都要抽烟吗？”
“嗯。”
“抽多少？”
“很多。”张扬没有瞒她。
人都是有擅长的领域的，比如他体育一直还不错，学习成绩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而南昭和他则恰恰相反。
人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都时候，总是要付出多一点的代价的。
以前一学习就要睡觉，没有醒着听过一节课的人要短时间把学习成绩抓起来，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呢？
是熬红的双眼，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和几乎要被烟熏黄的手指。
南昭愣住了。
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觉得学习不过是多看几本书，多做几道题，多背几个单词，可张扬付出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这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于是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怎么不动了？”张扬确认自己身上烟味淡了，才走到南昭身边往她手臂上一戳，“葵花点穴手！”
可能是她真的被高三的压抑氛围影响，南昭突然心酸，吸吸鼻子望向他：“张扬，对不起。”
张扬下意识皱起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