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掉到湖里头落过病根,受不得寒,有回半夜冻醒起来去关窗,听着外面守夜的两个丫鬟在说话。
一个说:“我们运数不好,被分来伺候大少爷,从前同我一块儿进府的小秋可是被分去小少爷院儿里,每日过得多快活,哪像我们,整日里对着个冰块儿在死气沉沉的院子里熬日子。”
另一个应声道:“是啊,且瞧我们这个新主子,从小儿养在凉州,不知礼也就罢了,进府头一天就把自个儿亲弟弟给推到地上,听闻身上摔得青紫了好几块儿,夫人背地里心疼得直掉眼泪,又不敢说出来。”
之后便是两人的叹息声。
江承站在窗边儿吹了半天冷风,才醒过神来,自己把窗子关好。也没出去找那两个丫鬟,第二日同爹娘说院里不需要那么多下人,留几个便够了。
说这话时他已起了烧,病得挺重,忍着不肯吭声,咳嗽都闷闷的,倒真没人发现,让他一个人熬了两日给生生熬过去。
江老爷与夫人应允了儿子的要求,也没多问,只心道凉州信里说他性子孤僻古怪果真是对的,有些担忧他会把淮儿给带坏了。
因为江淮实在黏他这个哥哥,日日跟只小雏鸡似的追在他后头跑。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哥哥送过来,碰着了趣事也头一个讲给哥哥听,连自己的小青梅都要带给哥哥来看看。
小青梅是梁府里头的三小姐,单名一个晚,长得水灵,嫩得跟花骨朵儿似的,自能跑能跳就围着江淮打转,挂在嘴边儿上的话是“我要给江淮做新娘子”。
可惜到最后,她没做成江淮的新娘子,倒阴差阳错成了江承的夫人。
章节目录二
梁晚十六岁嫁给江承,非她本意。
这时江家生意已大多由江承掌管,江父有心交给小儿子,未料到江淮天生不爱吃这口饭,只爱舞文弄墨,偏生从未看好的大儿子在经商上颇有天资,横竖都是自己的血脉,给哪个不是给?况且小儿子体弱,事事有他哥顶着,清闲些也很好。
梁家势弱,这些年愈发不行,两家本是世交,于情于理都该帮一把,谁也没想到江承竟会以此为要挟迫使梁晚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