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完全空白,只晓得不能松手,别说白毛汗,就是尿怕是都吓出来了。
上头拉绳索的人见状,忙合力使劲把他拽上来,未等他站稳就是一通脚踹。
阿骏给人打的满地翻滚,心里可不冤,要不是他们帮手,自己恐怕已经失手摔死了。
白鲢在下边喊了一声,众人才放过阿骏,几个精壮的顺着绳索下去,多数人都留守在上头。
老隆跳脚直骂,没见过这样不开眼的东家伙计,非得要我这把老骨头跟着一起遭罪?阿骏越发得意,我就要下去,我就跟全程了,怎么地吧?
“你怕我戗行是不是?我没那个心。不过你要是不跟着,我找着什么你也别管。有本事你也下来啊。”
老隆已年过五旬,实在没有力气去冒险,只能嘴上吓唬吓唬人,恐吓阿骏别把什么事都看的太简单了。
不知道底下究竟有什么天地,阿骏总是害怕的,扭头看看老隆早找了个好地方歇脚抽烟,眼珠子一瞟一瞟等着看笑话。要是止步于此,回去路上有老隆在,他肯定不会容许自己和白鲢做私活,那这趟就白来了。
看看底下,一狠心,接着下。
这次他学了乖,看着人家怎么下去,自己学着用绳子绑住腰,蹬着山岩一步一步走,尽量不去想下边有多深,他的全部心思都要用在稳住身形上。
走到半截他已经是力气用尽,这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他再看下边,隐隐能看见有水的样子。山风停歇,他也想歇歇气,可是他不会攀岩,力气在身上就用光了大半,脚底下越来越没劲儿。越没劲儿他就越慌,慌到脑中一片空白,翻下去就是个死。
底下人们抬头看他,再互相看看,都默契的躲远些,免得他摔下来砸着自己。
白鲢去探了路回来,见着众人望天的景儿,什么都没说,挑了条离阿骏最近的绳索,逆着方向往上爬。
阿骏慌到极点看见有人靠近,好生奇怪,难不成已经完事了?
这个人爬山快的像是走平地,也看不出怎么使劲儿,就那么平平稳稳的往上走,很快到了阿骏身边。
是白鲢。
“我接你。”
白鲢教他爬山的方法,自己又尽量靠近,用半个肩膀抵着他,帮他吃了不少力。阿骏身下有人撑着,心里就不慌了,更得寸进尺把大半重量都压给人家。
下到山崖底下,阿骏立刻跌坐,一阵一阵的冒冷汗,胃里往上顶,最终一转头“哇”的吐出来。
一阵哄笑,几个探险队员像看傻子似的,巴不得他掉下来摔死。
还是白鲢拉了他去水边漱口,阿骏无意中看见白鲢的手上好几道血印子,心里好生感动。
“我好难受,是病了吗?你有没有药?”
“吓的。”
阿骏老脸羞红,蚊子似的道了个谢。
“给你添麻烦了。”
白鲢一脸奇怪。
“你本来就是队伍的一员,这是应当的。”
哥们儿,仗义!
白鲢仗义,探险队员可不这么想,几人脸色个个黑似锅底,明摆着嫌他累赘。
阿骏只得装孙子赔笑脸,观察周遭,这地方是个山涧不假,两边皆是窄窄的一线天,唯有众人站立之处有几丈宽阔的肚子,倒像是人为炸出来的一个窟窿。水流并不是很急,两边尽是碎石,山崖光秃秃的,往上看不到顶。
白鲢招呼一声,带着众人顺着水流往下走,走到脚下没有碎石可踩之处停下。
“就是这里了。”
众人顺着白鲢的指向看去,右前方山壁离水三米高处居然有一个石洞。
石洞开口不宽,约莫只能容下阿骏站立,要是白鲢进去得低头。
阿骏心想,是山洞总比是山林子好,这几天他都快让小虫子叮死了。
他错了,虽然山洞不深,可是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探险队跟下来四个人,他们听白鲢的指挥,在山壁上凿了石窝,以便脚踏借力。白鲢率先上去,徒手攀岩石,动作比猴子还利落,看的阿骏好生佩服。
他爬进去后,叮叮当当一阵,丢出两条绳索。队员们在石窝上边一米处隔一段打一个钉子,把绳子拴在钉子上,做成个简易的绳索栏杆。
脚下是深不可测的山涧,这些人挂在半空干活,看的阿骏是心惊肉跳。
等到有人叫他,他两个手心都是汗,脚底下软的不行。
这时候他有一闪念,要不,就在原地等吧,这附近都是光石头,也看不出有什么格外收获,何必……
白鲢从洞口探出手玛?丽?整?理?,向着他招了招。
“你莫动,我去接你。”
得,想偷个懒都不行,从没见过这么热心的游方。
阿骏心里一叹,去吧,就当是长见识了。
他攀上山洞,刚踩到实地又吐了一遍,探险队员已经见惯不怪,各自卸下装备准备干活。倒是白鲢一如既往关切,停下来特意给他喂了口水。
阿骏喘不上气来,刚才吐完了好受一些,这次吐完了却感到头晕,站起来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鼻腔里都是自己呕吐物的酸臭味,不得了,更难受了。
他控制不住的又是一阵干呕,呕出来都是胆汁,嘴里又酸又苦,眼前都是金星。
“我是怎么了呀?”
他简直想死。
“不怪你,洞中空气有毒。”白鲢轻描淡写的说。
阿骏两眼一翻,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