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爬到五楼，老居民楼连电梯都没有，也不知道庞大山老胳膊老腿每天是怎么爬上爬下的。
我从电脑包里掏出钥匙，希望庞大山没换锁。一插钥匙，还真没换，庞大山抠得好。
我开门进屋，关上门，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这个又小又破的两居室，这么多年居然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全是水也跟着我站在门口，问我：“怎么不进去？”
我说：“就感觉又熟悉又陌生，很奇怪，不像自己家。”
我脱了雪地靴，打开鞋柜找拖鞋。我和我妈的拖鞋还是那两双，连位置都没变。我穿上自己带着流氓兔图案的拖鞋，有点挤脚了。
我脱了羽绒服扔在沙发上，在家里逛了一圈。乱倒是不乱，就是灰有点大。打开已经用了二十几年的嗡嗡响的冰箱，上层有点熟食，下层有两根冰棍，没了。厕所也只有一支牙刷。看来庞大山跟我一样没有异性缘。
我把箱子拖回自己的房间，全是水跟着进来，“这是你房间？”
“对呀，一点没变样，”我拍了下枕头，“就是灰有点大。你出去，我要换衣服洗澡。”
我把睡衣摞在马桶盖上，拉上浴帘，打开花洒，这水流小的，也不知道换一个。我淋湿头发去拿洗发水，倒在手上，是稀的。我拧开盖子一看，真是洗发“水”，庞大山自己就着剩下的洗发露往里灌的水。
我忍不住在花洒下翻了个白眼，水进了眼睛疼得我直骂爹。
洗完澡出来，发现连个吹风机都没有，也是，庞大山都快秃了，也用不上吹风机。我用毛巾包着头发，在旅行箱里翻吹风机。
“庞飞燕，照片里这个人是你妈妈吗？”全是水在客厅叫我。
我走到客厅，他蹲在地上看着电视柜上的照片。我拿起相框，他也站起来，我说：“对呀，漂亮吧？这是我们第一次出去旅游照的，我妈那时候可真年轻啊。”
“我认识她，”全是水说，“是我们的培训师之一。她比我下去得晚，但上司却让她当培训师。她工作能力强投胎指数高，把我推荐出来工作之后就投胎了，后来上司还后悔了，说这么优秀的培训师不好碰不应该放走……你哭了？”
我拆下头上的毛巾捂到脸上，“我是在笑好吗……”
??38我们若按图索骥地走
一直在火车上装逼看风景、回忆往事，睡眠严重不足。
我把枕头和被子抱到阳台去抖了抖，床单没铺，被罩也没套，就躺下了，感觉刚才那个澡算是白洗了。
我躺在这张一直睡到高中毕业的床上，盯着天花板，角落里掉了墙皮的地方还是没补上，丑得很，丑得让我安心。感觉离开家之后的人生就是做了一场梦，一觉睡醒打开房间门，就会看到庞大山正在客厅看电视，而我妈正在厨房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