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把你扔这大冷天的不管不顾,」祁森笑我,「你能留得住几个钱?」
「我一分钱也留不住。」
「倒挺有自知之明。」
祁森喝了口水,眼光落在我的脸上。
「为什么和你哥……」他有些好奇。
「不是亲哥,」我补充道,「只是……」
只是我逃不掉的关系。
「他说,这样我能一辈子记住他,记住他的话。」我低着声说,「他要我『好好的』记住他的话。」
这辈子都不能忘了,我是一个多么恶心的人。
「搞上就能记得一辈子了?」祁森挑眉。
「不都是这样认为的吗?女人分不清楚性与爱。」我反问他,「上过就是爱过,爱过就是附庸。」
「他强迫……」祁森收起玩笑,神色严肃。
「我自愿的。」我将他没说完的话说完。
「为什么?」他皱起眉头。
因为什么呢?
因为老杜去世前,暗地里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他儿子,小姨半分没捞着。
但他明面上,却拜托段家多多照顾我和小姨,把人情做足,把面子赚足。
给了我进段家的单程票。
小姨说,我要珍惜段妈妈喜欢我,要珍惜段关秦不嫌弃我,其余的,只能忍着。
可是段关秦不是我能轻易把握在手里的风筝线。
这根风筝线在我手上勒破了,也没有人问过我,想不想一直握着这根风筝线。
我只能一直握着,一直被他勒着。
所有人,包括段关秦,包括杜悦嘉,都以为我喜欢段关秦,喜欢到无法自拔。
我想我大概很会演戏。
又或者,我其实只有拙劣的演技,却骗得过他们过分的自信。
杜悦嘉想毁掉我,可他错了。
我这样的人生,这样破败的家庭,还有什么是可以毁掉的。
只有穿着鞋的,才会害怕毁灭的后果。
我像蛊惑人心的巫女,我让他以为我会因为段关秦与阮瑜的事情而难过。
我的失败,助长了他的蔑视。
我的怯弱,鼓动了他的欲望。
直到他对我说:「妹妹,你想不想证明一下,段关秦到底在不在乎你?」
并以实际行动,在那个透不过风的暖气房里,在那个窗外看得见光秃树梢的房间里,在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卧室里,告诉了我证明的方法。
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他正如他想象般体验到了毁掉我的快乐。
只是这种快乐,是超出他想象的冲击和迷恋。
他在顶峰是心虚的,像一直坚信和支撑着他的东西被打破,谎言被扒开一样的心虚。
他看着我的眼神,抽离又无措,沉溺又羞耻。
他已经在恨意与情欲的焦灼中,迷失了。
仿佛恨到深渊里,萌生了裹挟着情欲的占有。
而占有欲连带出的,是使他错愕的,羞耻于面对的,对我身体的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