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猬不会说人话,自是无法回答。
俞心桥边打哈欠边直起腰,忽然听见一道人声。
是已经回到客厅的徐彦洹在说话,正好在俞心桥张嘴打哈欠的时候,没听清。
俞心桥有些懵然地偏过脑袋,嘴巴还没来得及闭上:“啊?”
徐彦洹重复一遍:“huánhuan。”
俞心桥愣了下。
无法从读音断定是哪个“huán”,可不讲道理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字是“洹”。
因为他记忆中的徐彦洹除了冷漠,还恃靓行凶,因此脾气欠佳,耐心极差,从来不会因为别人没听清,而将一个名字重复两遍甚至更多。
“它叫洹洹。”像是怕俞心桥不信,徐彦洹始终看着他的眼睛,“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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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恃靓行凶,脾气很差?
洹洹:不信谣不传谣。(冷漠脸
下章进一段往事
第3章 ←您~请~进~
转到浔城二中的第一天,俞心桥的早餐是一颗红富士。
住的别墅区就在学校附近,俞心桥一边啃苹果一边听电话,俞含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家政阿姨下个星期到岗,这周你就自己在外面吃,钱不够跟爸爸说。”
含糊地“嗯”了声,俞心桥站在窗边往外看,住宅区的街道干净整肃,风吹动树冠发出沙沙轻响。
“我妈呢?”俞心桥到底还是问了,“还吃不下饭吗?”
在被“流放”到浔城的前几天,姚琼英就出现了失眠和食欲减退的症状,不知现在好没好。
“好点了。”许是不想俞心桥责怪自己,俞含章又加了句,“医生给开了药,现在正睡觉呢,你不用太担心。”
俞心桥又“嗯”了声,没再问别的。
浔城位于首都附近,气候也相差无几。
沿着提前一天研究好的路线步行至学校门口,俞心桥还没觉得哪里不一样,等上楼进到教室里,他才咬紧牙关,发出由衷的一声:“草。”
冬末春初,首都各大学校还开着暖气,这边的教室竟然连暖气片都没装,走进来跟掉进冰窟窿似的。
幸亏今天穿了羽绒服——这样想着,俞心桥把拉链往上拽了拽,衣领一直盖到鼻孔下方。
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即便没有出声,俞心桥还是很快成为周围学生关注的焦点。高二下学期,学校管得严,要求但凡在校必穿校服,一身白色羽绒服的俞心桥落入人群中,很是扎眼。
距离晨会还有十几分钟,开学第一天也没人认真早读。
第一个跟俞心桥打招呼的,是一名留着锅盖头的男生。他咬着袋装牛奶,腿一伸跨坐在前排的椅子上,冲俞心桥呲牙笑:“你好,我叫梁奕。”
后来俞心桥才知道,这所位于三线城市的普通高中,竟也和职场一样划分圈层,而他在开学第一天的一句友好回应,在无形之中把他分到了梁奕的阵营。
听说他住在别墅区,梁奕瞪圆眼睛:“那你跟我们一伙属于屈尊了,应该跟陈阳他们那帮人玩啊。”
俞心桥刚听梁奕科普过,陈阳是班长,有一名区长父亲。
“怎么,我不能跟你们玩?”俞心桥是随遇而安的个性,懒得在学生小团体里横跳,“那这牛奶我还能喝吗?”
牛奶是梁奕刚才从书包里摸出来给他的,还是热的。
“能,当然能!”梁奕忙把牛奶推回去,“吃的喝的我家多了去了,以后想吃什么尽管找我拿!”
还以为梁奕夸大,等到上午大课间,俞心桥在梁奕的带领下熟悉校园,走进人头攒动的小卖部,听见梁奕冲柜台里的中年女人喊了声“妈”。
梁奕还带了几个相熟的同学,介绍给俞心桥认识。
听上去像黑道电影里社团欢迎新人的严肃场面,却因为一字排开的男生们人手一根小卖部的免费烤肠,显得有些滑稽。
“从现在开始,俞心桥就是我们的一员了。”社团“头目”梁奕带头动员道,“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自己当!”
俞心桥没胃口,把烤肠让给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男生。
眼看着他张嘴咬下去,爆出的汁水溅了对面男生一脸,俞心桥没忍住,发出来到浔城的第一声笑。
回教室的路上,梁奕告诉俞心桥,壮男孩家里开五金店,被烤肠汁喷一脸的是门口奶茶店的继承人,比较特别的大概是一个叫沈达也的,他家在浔城某批发市场盘了个店,专卖乐器。
俞心桥问:“你家店里有钢琴吗?”
沈达也摇头:“没有。”
“那有什么乐器?”
“吉他,葫芦丝,萨克斯风,唢呐,非洲鼓,尤克里里。”
“……品种还挺广泛。”
“那可不,十年老店。”
俞心桥发现,他们之所以划分小团体,不是有什么鄙视链,而是单纯因为聊得来。比如这个圈子都是家里做生意的,从小耳濡目染,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交际花。
回到教室,正赶上班主任来排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