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升卿:呃……小猫你应该还在省城啊,那个自然植物的理疗机构……怎么回来了?
葛卯儿拉住房东姑娘朱鸿袖:鸿袖要回来,我就跟她一起回来了!
葛卯儿和朱鸿袖是好友。因为不想让妹妹一直待在小县城,葛升卿只要有多出来的钱就会存起来,定期送妹妹去省城里的理疗机构,主打花园环境。
朱鸿袖的妈妈退休了,和几个老姐妹经常去那家机构。鸿袖定期陪妈妈去,和卯儿偶遇多了,就成了朋友。
原来都是熟人。大家短暂地笑了一阵,皆大欢喜。
下一刻,朱鸿袖直接越过葛升卿进了屋:不过小猫哥哥怎么在我房客屋里?我房客呢?
她一进去,就看见客厅里挨着的两台大冰柜。
-
永季:总之呢,就是这样,我家装修,我的邻居刚好要去外地办公,然后……天使邻居嘛!暂时让我住他们家。
葛升卿:对,你瞧这邻居多好,真的是天使。
永季:没想到他们租的是小朱家的房子啊,小朱你别担心,哥一定住得很小心,每周给你地板打蜡。
葛升卿:你瞧,今天永季出去打工,还拜托我帮他打蜡呢。
永季:还有!既然是我暂住,那以后房租啊水电啊……
葛升卿:我们承担、我们承担。
朱鸿袖和葛卯儿坐在客厅沙发上,不断换着眼神,对着两个满脸堆笑的哥,不知如何作答。
葛卯儿:哥……那个……
葛升卿:小猫我正要说你呢,你回来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葛卯儿:不是,那个……
永季拍胸脯:就是就是,哥有车,以后咱们就坐哥的车。
朱鸿袖:升卿哥、永季哥,你们俩干啥不坐啊。
永季:咱俩不是坐着吗?
朱鸿袖:我是说,你们俩干啥一人一台冰柜,坐冰柜上啊?
屋里陷入一阵短促的寂静,只有大冰柜运作时的嗡嗡声。葛升卿和傅永季对视一眼,都在疯狂想理由。
傅永季拍了拍冰柜:这个……邻居的委托。好像是冰柜的电机有啥问题,每天得尽量压个重的东西坐一坐。就好像电视机,拍拍角就好了,哈哈、哈哈哈。
朱鸿袖:这……你们坐冰柜上跟我们说话,也怪怪的。还有,为啥我家房客要在屋里放那么大两台冰柜啊?难怪电表一直跳……
葛升卿:他们是做冷饮批发的,这里面都是样品。
话刚说完,葛升卿就注意到妹妹在低头闻自己身上,神色有隐隐的担忧和内疚。他的心顿时揪起来了——葛卯儿是人工造瘘,容纳排泄物的挂袋在体外,如果密封不严就会有味道。她一直用各种香水把味道压住,但还是担心气味会被其他人察觉到。
妹妹肯定是觉得,他们俩在找借口不坐沙发。其实是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怕伤害到自己所以不明说,所以才找借口坐在冰柜上……
葛升卿立刻跳下冰柜,坐到沙发上,拍了拍妹妹的手:那个冰柜震得人头顶疼,还是坐沙发吧。
葛卯儿笑了,她挨着哥哥,安心了下来。
可是他坐下,朱鸿袖又站起来了;她直接走向那台冰柜,好奇地打量着。
朱鸿袖:天好热啊,我们拿点冷饮吧?永季哥你跟姐弟俩说一声,我从租金里给他们抵。
傅永季哪里敢吭声,内心在疯狂嘶喊,眼神在微微颤抖。他的目光在葛升卿和朱鸿袖之间飞快摇摆,企图寻到一点暗示。
朱鸿袖眼看要打开冰柜:这里面都是什么牌子的冷饮啊?
葛升卿语气平静:东北大板。
朱鸿袖的手都伸出去了,又无趣地收回:那没意思。我去对面批发站,买点巧克力蛋筒。
傅永季和葛升卿都松了口气,寻了个借口支开了她。葛升卿放在身后的手松开了,把藏在沙发靠垫缝里的刀片又推了回去。
直到鸿袖关门离开,两人的身子才微微松懈下来;这时,葛卯儿忽然抬起头,对傅永季说:对不起。
永季正要从冰柜下来,听见这话愣住了。葛卯儿又说:是我害了永季哥。我那天要是没贪玩晚回家,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永季哥也不会为了我,去坐十年的牢……
两人都慌了,葛升卿替妹妹擦眼泪,傅永季半蹲在她身边劝道:什么呀?你什么错都没有,不许道歉啊。哥知道后果的,你别怪自己……
-
给冰柜加了锁、从楼道里出来,三人迎面遇到朱鸿袖。鸿袖扛着几大包冷饮,根本不像给四个人吃的,像是给四十个人吃的。
大家都呆住了。她爽朗笑着,摆了摆手:随便吃!我家的汤粉铺子就在楼下,吃不完的就放铺子里卖。
——朱家在这个小县算是生活殷实的人家,有两个铺子,一个做汤粉,一个做烧烤,白天还能租给别人卖早点。一家人带着一户堂亲一起打理,每年年末都能分个二三十万的。
坐在永季的车上,葛卯儿望着马路对面的老朱汤粉店。鸿袖在自家铺子里帮忙,做事干练又麻利。她就这样望着,眼神里满是羡慕。
葛卯儿:哥,我想学个技能。
葛升卿:你想做什么?我替你去打听。
葛卯儿:省城有个新开的试点技校,是学纺织和布料的,也招社会人士。我想去。
葛升卿:行啊。咱们下次去省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技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