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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2)

李勇全绞尽脑汁地给我陈述我的神秘的地方。在李勇全眼里我就像一个外星人一样存在于光明幼儿园,也不跟人社交,也不显得内向,是和李子树同等资历的在李子幼儿园时期就在的老师——却不带班,也不怎么跟人聊八卦,仿佛游离在人群之外,却又始终处在人群中。

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加了我好友之后就很想跟我聊天,但是对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敬畏,仿佛我亲和的脸下面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字。

后来园长硬是撺掇他送我下班回家,他对我的好奇简直登上了顶峰,我是有什么故事吗?然后他开始注意我。

“所以,你是要打听我的感情史?我有个男朋友的话,是不是就不神秘了?”

我还是有点儿提防,李勇全还没有路今时的道行,路今时擅长察言观色,李勇全则是更关注他自己。

饮料慢慢见底,吸管哗啦哗啦响,耳边李勇全说:“我就是问问,这礼拜六,我们去桥南吃烧烤去,有几个朋友,你去不去,也可以带上你朋友……反正小孩放假了,难得休息。”

到嘴边的拒绝最后还是绕了个弯:“我还不能定,我先看看,明天给你回复。”

“行。”

我很不擅长拒绝别人,能够把时间挪到第二天已经是我的进步。

有一部日本电影叫做《百元之恋》,女主被男生约出来,怀着几分羞涩地问他,为什么选择的是自己。男生说,因为她看起来就不会拒绝。她好不容易被选择,只是因为不会拒绝而已,对方还这么直白地告诉她。

我相信在我三十岁时很可能和安藤樱演的女主角一子一样,浑浑噩噩地在家里蹲着,不修边幅地穿着睡衣看电视,因为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只沦落到便利店捎带赠送的筷子似的,附加品,不会拒绝……

我知道这样解读我自己肯定是不对的。

李勇全的摩托车离开,我对着快餐店的玻璃查看自己的倒影,无论我留多长的头发都会显得很是幼稚,黑色的长直发,我没有什么特点,没有什么脱俗的外貌,又没有好看的肌肉线条,也并不过分瘦,只是普通的,穿着T恤的土女人,神秘?我相信那只是个托词。

我一直都在被动地接受着什么,我等了一整天甘玲的消息。

她绝对是怀疑郑成刚了,我甚至有一种直觉——她一定把郑成刚放进了凶手的备选库中。

玻璃窗上,郑成刚向我走来,猝不及防地从肋下掏出一把刀,刺穿了他的女儿郑宁宁。

透明的血飞溅出来,化作杯底的污痕。玻璃上郑宁宁的魂魄忧伤地望着我,我聆听回顾了七年她的死——从未想过主动去做什么。

即便主动去阻拦甘玲,那也是因为甘玲想要通过我去得知凶手,所以我应对。

一旦她绕开我。

我毫无作用,并且,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七年以来,甚至更早——我接受事实,劝服自己,血泼溅在我的脸上,像一个沉重的巴掌。

甘玲的目的一直都非常明确,她要找到凶手,并不是她要通过姜小茴来找到凶手。

我扣上饮料的塑料盖起来。

问了问朱二婷,朱二婷说可以跟我一起去跟李勇全吃烧烤,我再去回复李勇全,微信敲字噼里啪啦。再点开甘玲的聊天窗口,还停留在她哈哈哈哈的回复中。

甘玲的行动是一个个飞来的球,砸在我的脑袋上,或者被我接住砸回去。

但我要有我的行动,我不是坐在灰尘里用瓦片刮身体应对朋友责备的约伯。

翻出微信里,一个沉寂许久的联系人。

第45章 陌生的我

朱二婷对李勇全约我吃烧烤这件事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

那天我澄清了一下我是真的没有什么男朋友,朱二婷三句不离恋爱地问我是不是打算接受一下李勇全的心意。

朱二婷很仗义,没有让我和李勇全出来吃饭的第一次就只身赴会,她扔下了她的男朋友来陪我。

网恋的那个男的回老家去了,她踹掉了他,新鲜了一段时间之后回头看她男朋友还不错。

桥南离得远,电动车去了就回不来,我和朱二婷约好公交车站见面。

她刚从小区出来,隔着马路就捂着嘴巴大叫起来:“小茴香,你怎么这么酷啊!”

我有点儿不自信,放了假没有小孩看,我才敢剪成这样。朱二婷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揶揄,我不自在地把帽子戴上了。

朱二婷像是掀锅盖一样把我帽子掀了戴在她自己头上,两手左右开弓插进我的头发里,搓了好几把:“好软好解压!这个好适合你,显得你更女人了!”

“之前长头发难道显得很男人吗?”

我翻看了一下时尚盘点微博,有一个女明星2017年的封面造型吸引了我,她和我一样都是近乎幼态的神情和很显小的年龄,但是她把头发剪得只有食指关节那么长,还微微烫了一下,以至于头发好像柔软的羊毛一样层次分明错落有致,又紧贴着头皮,露出圆溜溜的后脑勺。那张照片里她一改之前的甜美形象,辨识度相当高,好像一个古怪的精灵。

我就拿着这张图片去剪了,因为我的发质细软,所以最后的效果也还差不太多,但是洗过一次之后就显得不那么像了,就用帽子遮住。

路上,朱二婷一直在对我分析这个发型有多适合我:“你的后脑勺很好看,你之前乱七八糟梳头发,还有那么长,显得很厚重……你又很瘦,像个贞子一样。现在好了,显得你脸型好好看,眼睛好有神,天啊小茴香,真的很显气色,你没化妆吗?你等下。”

我说夏天了我剪个头觉得很凉快。朱二婷说无论如何,希望我这个发型保持半永久。

她摸出一根修眉刀,在颠簸的公交车上亮出刀片,我由衷地吓了一跳。

“快点,修眉毛!”

朱二婷尽职尽责地举着镜子,我弓着腰修去杂毛,稍微用眉笔勾了几下。

朱二婷再翻出口红,被我压住了:“不要,我又不是跟他约会。”

“也是,他不配。”

桥南的烧烤一条街上飘着孜然的香气,朱二婷和我,李勇全还有他两个男性朋友,我们五个人坐在一顶大伞下面,趁着黄昏的微风互相介绍了一下。

我带了朱二婷,李勇全没怎么意外,这算是比较稳妥的,光明幼儿园同事团建罢了。他两个朋友一个是正在家备考公务员,另一个是自己跟父母的超市里帮忙,都很年轻,是一块打台球认识的。

我出现,免不了对我的头发议论一会儿。无论谁怎么说,我都说是因为天气热,头发长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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