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朱祐樘被逗笑了,“那你最喜欢哪几句?”

“资父事君,曰严与敬。”朱厚炜不假思索,“还有‘孔怀兄弟,同气连枝’。”

朱祐樘明显有些惊讶,心道这又是哪个阿谀奉承之徒坏心jao他的?

朱厚炜捏着自己的衣角,对这卖萌的工作感到颇为羞耻,“张ru母说r后我想过的好,一定要,她怎么说来的,要拍爹爹和哥哥的马屁?我觉得爹爹和哥哥本来就对我好,让你们开心也是应该的。所以师父们讲解这几句时,我就记下,来讨好爹爹和哥哥。”

朱祐樘心q复杂地将他拥入怀里,“好孩子。”

第七章

回去之后没有多久,张ru母就被找了个由头送回家去,朱祐樘在此事上态度之坚决,让前来求q的张皇后面上都有些挂不住,最后有宫人把那r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张皇后,她才悻悻作罢。

二哥儿才多big的人,就已经有人去他跟前搬弄是非,r后若是有人挑拨他和太子的关系,弄得兄弟失和,她这个做母亲的夹在中间,岂不是左右为难?

两个当事人倒是如寻常一样,朱厚照甚至对弟弟要讨好自己的这个说辞颇为自得,也很是享So弟弟对自己别样的尊敬。

转眼间,朱厚炜七岁了,课程也较刚开蒙时紧上不少,据朱祐樘说比起出阁的亲王也不差些什么了。

每r清晨,他必须去文华殿北书堂面东而坐,待先生们向自己行完叩拜礼,便诵读正在学的儒家经典十遍,随即先生们叩头退。各自用完早膳,先生们再回来,陪他读书写字,直到午膳,若是有辅臣或命旨先生前来授课,便与他们一道用膳,之后在书堂南间午憩,下午循环往复,直到黄昏前诸位先生们再叩头退。

这r,朱厚炜依例在书堂诵读《孟子离娄》,刚读到第五遍,忽而听到门ko内侍们的请安声,丘聚低声禀报,“圣上驾到。”

朱厚炜也放下书本,跟着先生们一同跪下迎候,起身时就见朱祐樘脸s尤其灰败,心里不由得打个突——他记得朱厚照十五六岁登j,算算时间线,恐怕朱祐樘只剩四五年好活……

“二哥儿,”朱祐樘从不避讳在旁人面前展现温馨的亲子关系,“前些年你寿宴上的事儿还记得么?”

朱厚炜起身,发现他身旁站着崔元,笑着作揖道:“见过姑父,一别四年,风采一如往昔。姑父姑姑一向可好?”

他又转头对朱祐樘道:“其实年年宫宴都可见到姑父,只是不曾有幸叙话罢了。”

崔元讶异于这孩童记得自己,行礼道:“劳烦殿下惦记,府中一切都好。二哥儿,快见过殿下。”

这时朱厚炜才留意到他身旁还站着个和自己一般big的小童,许是入宫图个喜庆,今r穿了一身品红,长相兼具其父的俊朗和其母柔美,尤其是一双杏仁眼波光潋滟,虽小小年纪,但已能猜想长成后该是怎样一个才貌仙郎。

“崔骥征见过殿下。”看他礼数行云流水、一点不错,就知为了今r,公主府在规矩上下了big工夫。

朱厚炜点头,“表弟请起。”

见他低垂着头,显然有些局促,朱厚炜见两个长辈都忙着围观,没人想到化解这尴尬,想着自己好歹是个big人,便没话找话道:“你我都行二,挺巧。”

“是a,在家里都是二哥儿。”崔骥征立时回道。

二人说完,又是一阵沉默。

气氛好像更冷了……

几个big人都留意到朱厚炜在袍袖里轻轻捏着自己的手指,朱祐樘更清楚这是儿子尴尬的表现,可他到底没有开ko——此子比其兄沉稳早慧,但xinq越发寡淡,用张皇后的话讲叫做索然无味,若是不主动和他说话,他能自己几r不发一言,只自己读书或捣鼓那些小玩意儿。

为人父母的,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有几个同龄玩伴,能变得活泼开朗,时不时展露欢颜?

“其实也不巧,”崔骥征怕是耐不住寂寞的xin子,声音奶奶的,讲话却颇有条理,“圣上和我娘差不多big,太子殿下和我兄长一般big,你我当然也应该差不多big。”

朱厚炜这才仔细打量他,只见这孩子虽规矩得很,但说话时一双眼很是灵动,想来也不是个木讷xin子。有个知q识趣的伴读对皇子而言利big于弊,不论在京还是就藩,有些不方便之事总归多个人托付。

思及此,朱厚炜也懒得去纠正他推理中可能存在的逻辑错误,只和颜悦s道:“你说的很对,真聪明。”

崔骥征听闻此言,小胸膛一挺、眉毛一挑,“那是自然,娘亲说了,只有皇亲中最聪明的孩子才能入宫做伴读,我若是不聪明,现下就不会站在殿下面前了。”

见儿子得意忘形、本xin毕露,崔元忍不住轻咳一声,被朱祐樘拦住,“懋仁,孩子天真烂漫,也不需管jao过严,拘着他们。也罢,功课要紧,咱们便不在这碍着他们读书了。”

说罢,众人又再叩首,待他们离去后,才复又读起书来。

其实给皇子做伴读虽有名师指点,却是个再苦不过的差使——伴读对皇子有规劝之责,故而皇子惫懒,伴读不能及时劝诫,先生们要罚伴读;皇子与授课翰林们份属君臣,故而先生不能罚学生,若皇子犯错,不论抄书罚站打手心,都是伴读So罚;皇子学业不尽如人意,那也是伴读未能与皇子共同进益,错的还是伴读。

自从永康公主悄悄往太子东宫打听到这些,原先自家幼子被选为伴读的欣喜便被冲淡了一半,就怕儿子从文华殿回来遍体鳞伤,还得低声下气代人So过。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数r,发现每r儿子回来虽偶有疲s,但心q仍算上佳。

于是这r,崔骥征从宫里回来,聚j会神地捣鼓一个小小的孔明锁,永康公主从婢女手中取了一碗银耳羹,亲自送到他面前。

“娘亲。”崔骥征一见公主,本想钻入她怀里撒娇,不知想起什么,硬生生克制住了,只拽着她的袖子笑。

永康公主将他搂到怀里,“怎么,做了伴读反而和娘生分了?”

崔骥征在她怀里蹭蹭,“二殿下对着圣上和娘娘都恪守礼数,儿子觉得很少年老成,所以想学他。”

永康公主莞尔,“他是他,你是你,学他做什么,画虎不成反类犬。”

“我才不是狗呢。”崔骥征做了个鬼脸。

永康公主其实心中已有答案,但仍是关切问道:“二殿下可曾连累你挨罚?”

想不到崔骥征苦着小脸道:“虽是不像东宫那边时常So罚,可我在二殿下那r子也不好过。”

“哦?”

“他去的比我早,背书比我熟,习字比我勤,规矩比我好,将我衬得如同酒囊饭袋一般。每每先生们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神q看我,我都无地自容。”

永康公主愣了愣,最终缓缓道:“见贤思齐,既然二殿下如此勤勉,你就效仿他,明白么?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明r过了五更,你便去文华殿吧。”

崔骥征一声哀嚎响彻公主府,他此时还不知后世有一专业术语来概括二殿下的所作所为——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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