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当虞绍清彻底撕下和善、理智的面具时，顾问先生发现自己的确对他无可奈何。他们即不能失去那几十个超级战士，也不能挑起血族和官方之间的战争。
顾问又去打了个电话，虞绍清却有些坐不住。他们为什么如此重视卓锦的尸体，在他开出这样具有诱惑性的条件之后仍然在犹豫。他不敢但却控制不住地从心里升起一种侥幸的猜测，是不是卓锦并没有死？
尽管虞绍清心内翻江倒海一般忽悲忽喜，但他却要从这悲喜夹缝中寻出一丝理智来。如果卓锦还活着，那他的确需要开出更大的筹码。
顾问还没回来，虞绍清给蒂尔发了信息，让他把最近研究出来专克血族的武器设计稿发过来。饶是蒂尔一直对他言听计从，这回也犹豫了。他很快给虞绍清回复了信息，问他要做什么，是否想清楚了。虞绍清只回复了一句话，“救卓锦。”这回蒂尔没有二话，很快将设计稿发了过来。
这武器结合了现代武器和血猎传承古法的技艺，杀伤力巨大，谁掌握了它，谁就捏住了血族的七寸。现在军方所配备的只是初代设计，仍然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但也已经在战斗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顾问再回来时，好歹松了些口，说可以让他见一见卓锦，但人还是不能带走。他原以为虞绍清定不会接受，反而会引起他悍然反水，但没想到，虞绍清竟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这样应了。
虞绍清的脑子里一直是懵着的，自从顾问说可以让他见卓锦的时候开始，他便像忽而北漂在空中忽而又落入没顶的水底一般，握紧的手垂在身侧颤抖着，连同他全身一起都在发抖。
卓锦在一座医学研究所里面，电梯一直向下，到负十层时才停下来。入目皆是白色，他们穿着厚重的隔离服，谁也看不清谁的面目。越往里走，虞绍清颤抖得愈加厉害，即便不敢，但仍控制不住地燃起了那么点希望，一旦希望破灭，虞绍清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走下去。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没有死，全身多处骨折和脏器受损，身体里的血液几乎流净了。但是带回来不久，就没有了呼吸，我们本来打算当做尸体来研究，但在研究刚一开始便发现了他微弱的脑电波活动信号。血族体质特殊，我们也说不上因为什么，试过很多方法但都没有让他恢复身体机能，最后只能想了这么个主意，把他泡在添加了鲜血的营养液里。不过，至少可以证明他没有死，因为在泡了两个月以后，他的心脏曾经短暂地跳动过，不过随后又停止了。”
池底的人微微睁着双眼，嘴唇也张开了一些，乍一看像是他仍在活生生的看着自己，张口欲言一般。虞绍清有一瞬间的恍惚，若不是还隔着一块玻璃，他恐怕要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人抱在怀里才肯罢休。
虞绍清看着沉在血池底下的那个人，透过淡淡的红色营养液也能看出他面色苍白，手臂和腿骨上都有几处不正常的弯折。隔了这么久再见到他，虞绍清才算知道了什么才是心痛。他觉得再疼也没有比这更疼的了吧？整颗心好似被人大力地攥住，碾压着，拉扯着。他憋着气不敢呼吸，因为吸进去的空气都成了割人的利刃，直搅得他五脏六腑翻来覆去得疼。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身边的研究员：“那次心脏恢复是什么时候的事？”
研究员翻了翻自己手里的个人终端，说了个日期。虞绍清立时就反应了过来，那天他在战场上被一颗子弹打断了脖子，若不是队员们抢救及时，他动作快一些恐怕已经赶上了下一辈子投胎。
顾问原以为让他见一面还不如直接不承认卓锦在这里，虞绍清见了人怎么会善罢甘休？但虞绍清却只是趴在玻璃窗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离开这里也只需要他催了两次而已。
出了研究所，天已经亮了，这个算起来还是年轻人的血族领导者，冷白色的皮肤在晨曦中泛着微光。他眼眶微红，身体也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但总体上还是很平静的。
顾问问他要去哪，需不需要他送的时候，虞绍清才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说道：“很感谢你们把他带回来，我想见一见您的上级，或者能决定卓锦这件事的人，我手里有比始祖更有价值，或者更好控制的筹码。”
几个小时之内顾问连续两次因为他不按常理出牌而震惊，顿了好大一会儿才掏出手机来走到一边联络去了。
几个小时之前，因为还是休息时间，他没有打扰那位，而是联系了二号人物，这些决定也都是二号人物传达给他的。但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那位吃早餐的时间，应该可以接听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