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少快逃!
上空一阵阴惨笑声,仔细分辨,这笑声一高一低,像是两人一同发出,跟着一高一低两个声音交错着说:“真是阴魂不散啊。”
“一直追着别人毁老巢,这种事就干不腻吗?”
“说到底是我们自个的家里事,不知道一个外人掺和来掺和去要干什么。”
乔歌在大厅中扫视过去,伸手一抓,捏住了云淇的脖子:“既已成鬼,为何不去该去的地方,要跟幽溟这种肮脏东西混在一起?”
云淇抓着乔歌的手,艰难说道:“公子不知,我们都是,为情所伤投湖而死的新娘,怨气凝结得尤其强大,是幽溟,发现之后,利用了我们,将我们困在了这里,说,只有,在寒衣节这天,找到愿意,娶我们,的公子,礼成之后,才能,将我们投入,轮回之中。”
乔歌冷笑一声:“礼成之后,他便是你们这群鬼的丈夫,名字上了幽溟簿,便可顺理成章为幽溟所控,这算盘打得可真好!”
云淇仰着头,颈子快被捏断,喘着气说:“对……不起,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
乔歌冷言说:“不就是解脱入轮回道吗,稍后我帮你们。”又指了指那群缠着靳烈的怨鬼新娘:“现在你让她们别发疯了,把幽溟找出来!”
云淇连连点头,乔歌这才松手。
头顶一唱一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找不到我们。”
“哈哈,他竟然找不到我们。”
“太好了,阵法起效了,他的法力变弱了。”
“不如,就在这里杀了他!”
这怨灵邪阵太过诡谲,幽溟不知在阵中设置了什么,竟似压制了乔歌的五感,他一时间确是感受不到幽溟的具体位置,捏着扇柄的手指隐隐发白。
片刻后乔歌回头,新娘们已经从靳烈身边散开,他这才一招手,红珠又凝结成串,回到了乔歌手中,他到靳烈身旁,伸手在他面上抹了一抹,靳烈如梦初醒般回复了神色,双眼的空洞瞬间消失,他看了看四周:“这……怎么成了这样?”
乔歌来不及解释,说道:“稍后再说,现在,我们可能要打上一架。”
奇怪的是,自从靳烈“醒来”以后,浮在上空的幽溟之声便再没出现过。
“窗外”的血色湖水开始疯狂旋转、涌动,四面八方地转动着,连带这阵中心的喜舫也跟着天旋地转,乔歌与靳烈被连带着天上地下地接连撞击,一会被抛到空中,一会又被撞到墙上。
厉色刀出鞘护在靳烈身前,天旋地转中仍有不知死的鬼魂缠过来,靳烈伸手就是一刀,只是这些鬼没有实体,打散了之后又没完没了地聚了过来。
这会子乔歌还顾得上仔细扫视四周,既不能如往常那般暴力破阵,便只有按寻常方法来。
无论什么邪阵,总归有一个阵眼,只是被压制了五感之后,此时竟感受不到阵眼在何处,但万变不离其宗,阵眼不可能是虚的,必须是实体,在这全是幻境的喜宴大厅内,唯一勉强称得上实体的,便是这群怨鬼新娘。
阵眼也是他们能到达和离开邪阵的唯一通道……乔歌想到此已然心中有数,在靳烈挥刀斩鬼的间隙对他轻笑一声,说:“要借你的美人一用了。”
跟着便伸手,快如闪电般抓住了兰心,另一只则拎紧了靳烈,在天翻地覆中三人不至于被冲散。
船外那腥血的湖水似要将整艘船都吞进某个怪物的肚子里再消融掉一般,便是压根不懂邪术的靳烈,也觉得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美人兰心此时状如魔鬼,一张脸一半是美人一半却如焦炭,还露着森森白骨,然而那剩下的仅有的一只眼珠中,哀怨婉转之色不仅不减,反而更深了。
乔歌冷言对兰心说:“这阵因你而入,想必也只能因你而出了,若不得不毁了你,姑娘可别怪罪。”
靳烈张了张口,却不知此时能说什么。
而兰心却说:“怕不是这般容易,若只是毁了我便能毁阵,公子应该早就动手了。”
乔歌忍着最后一丝耐心,问道:“那要如何?”
兰心凄然一笑:“要破阵,我就只能灰飞烟灭,要让我神魂消散,不能是被人强行杀死,须得我心甘情愿。”
靳烈怔住了,兰心却又问说:“公子可知这霁云湖的别称?”
乔歌最后一丝耐心也没了,正要上前,靳烈一把抓住了他,抢在身前对兰心说:“姑娘请说。”
“怨灵湖!”兰心戚戚又激愤地说:“这湖中凝结着数百年来,为情所伤,投湖而死的女子的怨气,本就极为阴寒,而我和我的姐妹们,都生于同一年间,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传言说生于此年间的女子都将克夫,于是我们被未婚夫退婚、被夫家抛弃,背着这个名声,人人喊打,连娘家也回不去。”
“我的夫家起了一场大火,我在火中为了救他,烧掉了半张脸,而他却认为这场大火都因我克夫而起,加之听信了道士谗言,为了消灾,将我用铁链囚禁于房中,三年!三年我过得猪狗不如,曾经捧着我的脸,说一辈子对我好的男人,居然能当着我的面将别的女子带回家,当着我的面……指着我对她人说,这就是那克夫的贱妇,若不是为了消灾,早将我扫地出门!你看她那张脸,如今就是卖去瓦肆,怕是也没人敢要她!”
“我不堪折辱,求丫鬟半夜将我放了出去,伤心欲绝也投了湖。”
四周天地颠倒,血湖水已成血盆大口,便是没有实体的怨灵冤鬼,此时也受不了这颠簸撞击,鬼哭狼嚎成一片。
兰心那只有一只眼球的脸凑到靳烈跟前:“公子,这世上的薄情郎何其多,便是如你,见我此刻成了妖怪,不也不敢再正眼看我了吗!”
靳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