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两个蠢货
乔歌是头一回来这里，但自从悄悄潜了只金音鹤进去，他早已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瓦十足熟悉。
抬头看了看大门灯笼上的“靳”字，乔歌闪了个身便进了院内。
靳府，少将军府，靳烈自小长大的家。
府内的家丁仆妇们见一个外人直当当闯了进来，纷纷上前拦住，乔歌只当看不见一般，很奇怪，这些人连近身都不行，被一股无形的气息阻挡在外。
他直接进了后院，进了书房。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在对弈，正是靳烈的两位兄长，乔歌进门的一瞬，两人同时停了手。
齐齐转身，一高一低的声音一齐响起：“终于来了。”
白衣人高声冷漠严肃：“还以为国师大人成竹在胸，对我兄弟二人不屑一顾呢。”
黑衣那个低声诡谲阴暗：“大哥如此淡定，就不怕这人是来再杀我们一次的吗？”
白衣人一声冷笑：“他不敢，如今你我凡人之躯，他反而畏手畏脚。”
两人一齐阴惨惨笑了起来。
乔歌不动声色，兀自找了张椅子坦坦坐了下来：“幽溟，你们是不是做鬼做得太久，已经忘了我早就杀过你们，能杀一次，便能杀两次，三次，无数次。”
“就跟杀你那好徒儿一样？啊哈哈哈哈。”低声的那个飞快接到。
乔歌微微变了脸色，瞬间又平复下去，说道：“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的日子，可曾后悔？——平攸。”
又说：“当年我不知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如今看来，大概也是你的好谋士苏长河——或许我该叫他蜚，的所作所为？”
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两人齐齐嚎道：“不要叫那个名字！”
乔歌充耳不闻，继续说：“这一次遇到苏长河，我才知道赤璎入魔原来是他一手所为，当年因为此事我杀了你，但你并未辩解过，想来，也并非只是苏长河一人所为，他既是主谋，你二人必定是帮凶。”
“只是我很好奇，一国之君的兄长，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被一个乞丐蛊惑煽动？竟能心甘情愿地让他把你从一个人变成两个怪物？”
眼前二人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白衣正要开口，黑衣按住他的手，抢先道：“别上他的当，他又不是关心我们，只不过想把事情全都弄清之后再杀了我们。”
乔歌心道，关键时刻倒是不傻。
黑衣诡谲一笑：“你那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去问你的好徒儿啊，解了他的封印，让他记起来以前的事情不就行了吗？”
乔歌换了个问题：“怎么，过了一千年，你跟你的好谋士也分道扬镳了？”
白衣一脸厌恶之色：“他以为他是谁？一个乞丐，也妄想夺天下？我只不过是利用他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他却以为我跟赤璎都要顺理成章做他的傀儡？！做他的春秋大梦！”
黑衣大喝一声：“别说了！”
原来如此，乔歌点点头：“原来你们是互相利用，只是没想到，各自都心怀鬼胎，谁都没利用成谁。”
杀人诛心，乔歌看着幽溟二人，不疾不徐地说：“当日大概也没想到，苏长河所用的妖邪之术，竟是将你一分为二，用两具身体来共享一个妖丹，这样两具妖身都极其不稳定，若他不帮着你们，大概过不了多久便会飞灰湮灭，所以你成了妖，却不得不更听他的话了。”
黑白二人脸色白如纸，黑衣咬牙低声说：“如今，再也不必了。”
“是，跟着他这么久，偷师总也学了点什么，比如利用各种阵法为自身加固，比如，才学到一半的离心棋局……”
两人眼神落在方才对弈的棋盘上，正是离心残局。
乔歌又说：“离心棋局威势浩大，绝不是雪男在薄暮山所营造出来那种景象，当日我入局出局，便猜到你二人阵法未成。”
“怎么样，为了摆脱苏长河，维持得很辛苦吧？”
黑衣阴鹜地盯着乔歌，却迸出几个字：“不后悔。”
这样么？
当年的有些真相，看来是无法从这两个蠢货口中撬出来了，乔歌今日也并非来杀他们，他直接问道：“苏长河曾让我一定要解除赤璎的封印，如今却又搞出这般声势，一副势必要让所有人都想杀了赤璎，要让他死的架势，是为什么？”
黑衣双眼神光狡黠，说道：“你错了，想让赤璎死的只有你，苏长河和我们，都想让他活。”
白衣又说：“当年不也是如此。”
乔歌心头一震，当年……确是如此。
“那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来杀赤璎？呵呵呵呵……如果换做你，当你保护的人想杀你，你在意的人想杀你，连你最爱的师尊都想杀了你，你猜，这时的你会是什么感觉，会想做什么？”
乔歌明白了。
苏长河在用绝境逼他，没有绝境，他也会造出一个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