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几乎是毫不掩盖的在秦悼面前表达了对人的怨恨。
他不喜欢人，甚至厌恶他们。
秦悼神色微动，想开口劝凤凰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就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凤凰说的没错，人死了可以轮回，但神却没有轮回的资格，神死了就是死了。人若要杀神，对神确实是极不公平的，因为人可以有转世，神却没有。
可是一般的人，也并没有杀死神的能力，神不会轻易的被人杀死。
像姬越恒的那种情况纯属是意外。
“唔，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个样子的，至少还有一些，是很好很好的人。”
秦悼抬手压下了凤凰翘起来的两束头发，悄然的转移着话题。
“再说了，我自己都不心疼，你瞎替我心疼个什么劲。一只还在蛋里的凤凰就不要想那么多，那么多开心的事不提，怎么就偏偏想这个，是我平日里给你讲的故事不够多吗？”
原本凤凰还沉浸在对陵阳城那些人的仇恨当中，可在听到他说讲故事之后，几乎是瞬间就回忆起了某段“痛苦”的日子。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姬越恒不知是听信了谁的谣言。
说什么在神兽幼期要多给他讲此具有教育深义的故事，这样才能让神兽从小培养一个良好的认知观。
姬越恒并不清楚所谓的神兽幼期是指从壳里破出来之后，还是指在壳里的那段时期。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神兽从壳里出来就已经很大了，能通语言，能化人形，很是灵活。
与成年的神兽似乎就只有外貌和修为的区别。
于是乎，姬越恒开始整日里搜些话本子，从里面挑些有趣的，富有意义的讲给凤凰蛋听。偶尔在帮信徒还愿时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会和凤凰蛋讲。
希望能从小将凤凰的认知培养起来，免得他误入歧途。
也正是因此，在蛋里的凤凰才会嫌他话唠，整日里逼逼。
就他讲的那些故事，也就给人类三岁的小孩听听合适。凤凰一个在蛋里待了近千年的神兽，什么奇闻异事没听过，听他讲这些幼稚到死的故事时，就觉得很莫名。
甚至一度怀疑姬越恒拿他当三岁小孩哄。
他自己讲的津津有味也就罢了，还时常莫名其妙的问蛋里的凤凰听得怎么样，有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美好的憧憬？
凤凰但凡要是能说，第一句话就是让他闭嘴。
别讲了，真的别讲了。这些故事再讲下去，他非但不能对世界产生美好的憧憬，还会厌世。
论神兽是怎么被磨死的，姬越恒当属第一位。
时隔多年，凤凰终于忍无可忍的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从小给神兽讲故事能培养他的世界观，又是从哪儿找的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还一天讲五遍……”
秦悼尚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应龙一族啊，他们说应龙都是从蛋里开始教起的。那些故事大多也都是他们给的《神兽幼崽养护实录》里写的。”
“至于为什么一天讲五遍……”秦悼理所当然道：“怕你记不住，所以才反复强调，毕竟还只是个蛋，肯定跟真正的幼崽还有区别。”
凤凰：“……”真是谢谢您了，还特意考虑了我记不住的问题。
可你怎么就确定我想记这些呢？
现在想想，凤凰真觉得姬越恒是因为在九重天上待的太无聊，所以才捡到个凤凰蛋就使劲折腾。
好好的一个神，怎么偏偏就长了张嘴。
“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知道应龙是怎么灭族的了，讲故事祸害神兽。”
莫约是因为种族教育问题自相残杀死的。
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神兽幼崽都不会想听那些故事，还一听就是几百年。破壳出来不将讲故事的人打一顿，那都对不起自己这几百年受的折磨。
“……”秦悼不明白应龙灭族怎么就跟讲故事扯上关系了。
那不是因为应龙一族势力太过于庞大，惹得天道忌惮，因而灭了应龙一族的气运，所以才逐渐灭族的吗？
当然，为了制约平衡，天道也没舍得真让应龙一族灭族，还留下了一根独苗苗。
正如他当初，就算没有以身殉道，也会陨于别处。
天道没办法弄死他，就换一种办法，要弄死他的信徒。拐弯抹角的让他入套，总有办法让他作出抉择。
要么他死，要么他的信徒死。
姬越恒没有别的路可以挑。
所以他选了。
至于，臣服于天道？
这根本就没有意义。不生于天道，求于天道者，何须臣服于天道？
况且，姬越恒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臣服这两个字，哪怕它是天道，也不能令他臣服。
甚至连弯一下膝盖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