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春逝
第二日，慕秋白醒来的时候，就撞上了景黎一双凝视着他的眼睛。
慕秋白不知道景黎，这么看着他多久了。
因为慕秋白昨日，享受了一夜景黎的温柔对待，连日来被春情折磨的压抑痛苦，也都散去了。
所以，慕秋白醒来的时候，心情很好。
慕秋白笑着和景黎打招呼道：“早上好啊，景黎。”
景黎看慕秋白看得出神了，都没有发现慕秋白已经醒了，看着慕秋白干净清澈的笑意，一时间有些恍惚。
昨日慕秋白一夜好梦，但景黎却是彻夜未眠，脑子里全是之前在景彦之的幻境里看见的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如同噩梦一般，那种感觉真实得令他害怕。
在那里，他们彼此折磨，相爱相杀。
直到他失去了慕秋白，永永远远地失去了慕秋白。
此刻再看见这么一张笑脸，难免恍惚。
慕秋白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你这么看我，看多久了？我有那么好看吗？”
景黎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偏过了头。
然而，慕秋白却没有放过他。
趁景黎不注意的时候，慕秋白突然爬起来，在景黎的侧脸上落下一吻，认真道：“早上好，景黎。”
景黎眸色一暗，直接转身，再次将慕秋白按在了身下，道：“小白，你在惹火。”
“景黎，这个叫早安吻。”慕秋白神色颇为认真，“在我的家乡，只有极亲密的人，才会在每天早上醒来之后，这样和身边的人互道早安。”
【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 景黎看着慕秋白，黑色的睫毛扑闪扑闪，像两柄小扇子一样，又纯又欲，心瞬间软成了一片。
景黎情不自禁，在慕秋白额头也落下了一吻，道：“早上好，小白。”
因为昨晚的一夜折腾，景黎起来之后，发现那些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景黎便命人又拿来了两身新的衣服。
在这个世界这么多年，慕秋白也会系腰带了，自己穿好了衣服，拿起了发带，准备将一头青丝绑起来的时候，景黎却先慕秋白，替他拿过了发带。
“坐好。”景黎推着慕秋白坐下来，然后他拿来了一把梳子，准备给慕秋白把头发梳起来。
这是景黎第一次，主动给慕秋白束发，慕秋白有些不适应地动了下。
“其实，其实我可以自己来的……景黎你不必麻烦了……”
景黎嗓音低沉，像在训斥不听话的小孩子：“别动。”
慕秋白当下没有动弹了。
景黎手里抓着慕秋白的三千青丝，慕秋白这一头长发是真的好，又黑又漂亮，摸起来滑滑的，让人舍不得放手。
景黎忍不住多在手里抓了会儿，一遍又一遍地给他从头梳到尾，不厌其烦。
慕秋白闲着有些无聊，主动和景黎聊了起来：“景黎，在你父亲的溯源阵里面，你真的没有想起些别的什么吗？我总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景黎梳着慕秋白头发的手一顿，反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我说不出来，就是感觉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尤其是看我的眼神。”慕秋白喃喃自语。
景黎没有回答，停顿的手又动了起来。
见景黎没有答话，慕秋白又继续追问道：“还有修罗门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是修罗门门主？我好像在那个溯源的世界里，看见小时候的你了。”
听闻“修罗门”三个字，景黎有些走神，一不小心就扯到了慕秋白的头发。
“嘶，景黎你轻点，扯到我头发了。”慕秋白长嘶了一声。
景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到慕秋白面前，关切地问道：“痛吗？”
“痛！”慕秋白被景黎这一扯，眼泪都差点扯出来，“怎么会不痛！”
景黎一怔【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原来他……这么怕痛的吗？
可是在那个奇怪的梦里，那里面的慕秋白，不管自己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都没有喊过痛，甚至连呼喊都不曾有过。
他一直以为他……不怕痛的。
慕秋白自觉在景黎面前这样子，很没有面子，用衣角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对景黎到：“喂，景黎，你发什么呆呢！我在问你话呢！”
“没，没有。”景黎连忙道，“你说。”
“你小时候为什么会在修罗门？还有你一直喊一个人——小九，他是谁？”
景黎眸光暗了暗：“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慕秋白见景黎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倒是见有个人，老是跟在你身边，好像对你很关心的样子。”景黎忽然道。
“哦，你说的是萧夏吧，他是我堂兄，前朝安王的儿子。他和我是萧国最后的血脉了，其他人都死在当年的齐国手里了。”
一说到齐国，慕秋白的神色就有些复杂。
慕秋白忽然转头，笑着看向景黎到：“景黎，你这么关心我堂兄干嘛，莫不是吃醋了？”
“我总觉得他对你不简单，总之你小心点他。”景黎道。
“他是我堂兄，对我关心点不是挺正常的吗？景黎，你在想什么呢？”慕秋白正了正神色，觉得有必要为萧夏正名一下。
就在这时，景黎手下的人忽然来报信道：“报——慕将军带着军队回来了。”
这时，景黎也已经为慕秋白束好了头发。
慕秋白一袭青丝用玉冠束起来，本就清冷的容貌，又添了几分严肃。
景黎和慕秋白来到了议事的大厅。
此次联军，慕秋白和景黎同为主帅，但慕意作为慕秋白手下的人，他率先对着慕秋白跪下，道：“殿下，属下不负所托，已经用齐国的西南军队，牵制住了齐国的主力军队。”
慕秋白还没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在慕秋白一旁的萧夏，已经向慕秋白恭喜了。
“此时齐云已经弹尽粮绝，慕将军此次又牵制了齐穆的主力，援军无法到来，殿下攻破萧城、一雪前耻已经指日可待，恭喜殿下！”
其他一群人也跟着庆贺道。
“恭喜殿下！”
“恭喜王爷！”
慕秋白上前去扶起慕意，对慕意道：“慕将军快快请起，慕将军你辛苦了……”
虽然打赢了这一仗，但慕意的神情却不是很好看，不着痕迹地拒绝了慕秋白的好意。
慕秋白只好安排慕意下去休息了。
但慕秋白不能休息，被拉着在主账中商讨攻城之事。
诚如萧夏所言，萧城已经弹尽粮绝，即便是有齐云在，也回天乏术了。
攻下萧城已经指日可待，萧城若是破了，齐国最后一道屏障也没了，齐国败亡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慕秋白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想起曾经在齐国帝都的那些往事，感慨万千。
心中又有些担心尘若的状态，所以整个过程，慕秋白都心不在焉的，完全任凭景黎和萧夏去调兵遣将了。
议事结束后，慕秋白就去找慕意了。
在去的路上，慕秋白也听闻了一些慕意和齐珑月的事情。
其实慕意并没有和慕秋白说过，他和齐珑月的事情，虽然慕秋白在慕意拿出兵符的时候，就隐隐有猜测了。
但后来还是在别人口中，才得到证实的。
慕秋白听说，慕意冒充齐国人，用兵符调动西南军队的时候，遇见了齐珑月。
齐珑月和尘若各为其主，自然势同水火，还打了一架。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两人决裂了。
决裂之后，即便此次目的达成了，但他却不见丝毫喜色。
慕意在自己的营帐中，看见慕秋白来了，立马就要站起来，向慕秋白行礼。
慕秋白却扶住了他，道：“意，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这么生分了？”
慕秋白恢复记忆之后，就一直记得慕意对他年少时的情分，若没有慕意和他互换身份，恐怕也不会有他慕秋白，在江湖上恣意洒脱了。
慕意为了恢复萧国基业，这些年来默默付出了许多，连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情都放弃了。
而他慕秋白充其量，不过就是个来接手的掌柜。
这一切，虽然都不是慕秋白指使的，也不是他愿意的，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尘若。
因为，慕秋白不能保证，如果自己身在尘若的位子上，他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此，这些年来，慕秋白对慕意，一直都是愧疚的。
慕意抿唇不语。
慕秋白只好主动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
慕意叹息了一声，满脸疲惫道：“我只是有些累了。”
慕秋白一怔，觉得这不像是一心复仇的尘若能说出来的话。
但思忖了一下，他就明白过来，问道：“是因为齐珑月吗？”
慕意猛地抬头，沉寂了多时的眸子，终于有了光亮，只是显得有些支离破碎。
就连慕秋白都不得不承认，尘若生得很美，再加上南风楼曾经的刻意调教，早知他比他都要美上几分。
这也使得这样的尘若，看起来更加脆弱。
“是啊。”似乎是会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尘若眼中浮现出深刻的痛苦，连带着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以为这么多年来，我的心早就冷硬了。可是我没有想【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到，真正负了一个人的时候，原来会这么痛苦……”
“这种痛苦，让我觉得我终于真正活了一次，可也让我痛得生不如死。我没有想负她的，我没想到我会伤她伤得这么深，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痛苦的……”
慕秋白看见，这个经历了十多年折磨、依旧没有被折断傲骨的男人，这个在三军阵前面不改色、执掌杀伐的男人，竟然捂住了脸，低低哭泣了起来。
慕秋白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