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看得出来老板心情不好,立即跟上汇报明日行程。
秦越不喜欢和别人磨嘴皮子,上了审判台是你一句我一言陈述观点,不到现在需要劝解的地步,他奉行劝解没有事实更有说服力,没有事实,那就促成事实。
说一不二的性格,别人没法改变,依照这么多年律所和药企的成功经验,他也不需要改变。
冬天天黑得早,车还在路上跑,路灯依次打开,拉长树影,隐隐绰绰地晃在车窗玻璃上。
司机将秦越送到楼下,秦越收了纸质材料,在文件夹里翻了几下,想起来PAD留在家里了。
才七点,他上楼打开家门,一眼望过去,没有人,厨房和客厅的灯却开着。
秦越脱下西装,摘掉袖扣,边往厨房走边将衬衫袖子往上挽了几道,到最后一层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厨房的灯开着,吸油烟机和换气扇以最大功率工作,在透明门隔开的空间内呼呼作响,嗡鸣轻微,生活气息十足。
阮心融入其间,背对着门,一条细绳松松垮垮地搭在他的后腰上,垂下来的一条随着动作细微地晃动。
秦越不会做饭,煮粥不能算,但他猜出那是一条围裙上的绳结。
这会儿,掺杂暖意的排风声中突然冒出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只见阮心丢下什么东西,迅速往旁边的案台走。
他试探着伸手,似乎东西吓人,不太敢碰,很快缩回来,紧接着绕了半圈,从另一边拿了手套,隔了老远伸手。
激烈的“嘶”声消失了,阮心脱下手套,按了下胸口,转身要回到刚刚的位置。
走了一步,他捏了捏脖颈,秦越松开第一颗纽扣,看阮心转过身,后者看见他,在一瞬间内收了所有的动作。
秦越隔着玻璃门,看阮心看得不是很清楚,他打开门,见阮心确实在朦胧的烟雾水汽里站得规规矩矩的。
像罚站的小学生,和昨晚,以及前几天道谢和道歉一样。
秦越没梁扬气势汹汹,从不教训人,但顶着他严厉的视线的员工几乎都是这个表现,按道理来说,不适用于阮心。
阮心与他严肃、平和地交谈,交换意见,和谐却疏远地平等相处,才是秦越赋予阮心的固有印象。
他绕过阮心本人,去看下厨成果,只瞧砧板上有块状土豆丝,锅内只有用过的油,余光见垃圾桶里有不少废弃半成品。
净化空气的物什煞有介事地发出换气声,秦越按下开关,只留下吸油烟机轻微的轰声。
他倚在墙边,等着阮心说话。
阮心一直看着他,但是动都没动,好一会儿才在审视下开口:“我在做饭。”
秦越自问动手能力比阮心好一些,因此能够合理发问:“做什么?”
“土豆,鸡和鸡蛋。”
阮心很是实事求是地把食材念了一遍,说了等于没有说。
大约真的是没有想到要做什么,或者到现在还没做到关键且成功的一步。
秦越仍旧盯着他看,“学做饭?”
没人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不管外界给阮心如何非同常人的形容和拔高的评价,阮心都不能免俗,半天后回答:“嗯,有点好奇。”
秦越听着,看见对面人额头上的发丝晃了晃,走过去他身边,关上了窗。
“我来看看吧。”
今天的工作负荷未到日常的强度,秦越还不累,将豆角放进水池里,他一边放水一边和阮心说:“炒豆角、凉拌土豆丝和百合鸡汤,可以吗?”
阮心看起来完完全全地愣住了,秦越第一次见他眨巴着眼睛,一副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表情。
对于这位闻名东亚的医生来说,胸有成竹是他的代名词,现在这种表情在他身上很少见。
秦越是法律人,看人的眼神很准,他向来信眼睛与直觉。
所以他不晾对方太久,解释道:“帮我打开PAD,查下菜谱。”
【作者有话说:秦姓先生只是很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