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脚下一顿, 抬头看去:“沁园回不去了,这是何意?”
文心面上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回道:“今早陈管事就吩咐了说要将沁园重新修缮一下,现在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开始了。”
“这事之前也没半点消息, 怎么突然就要修缮了?”沈如意面有不解,“况且那里还有我的好些东西。”
“这皇子妃大可放心, 这次修缮的主要是院子里桌子花草什么的, 屋内的东西他们是绝不会动的。”文心赶忙解释。
沈如意面上仍有疑色, 这沁园的院子此前就有过修整,怎的又来一次?不过既然已是事实, 她也懒得再纠结。
只是昨夜她那个梦实在过于羞耻,本以为白日醒来后梦境也会立刻遗忘,可谁想这次是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梦里她紧靠着某人胸膛时的触感似乎都还有残留。
基于此,她下意识的反应那就是暂时避开慕容珩几天,然而这想法还未付诸实际就被斩断了。
沁园修缮一事来得也太过及时了吧。
整整一个上午, 沈如意被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 手下压着的宣纸上,一个字未写。
“皇子妃,皇子妃?”流香已经是第三次进书房, 眼见着自家主子半天没动一个字,她终是忍不住出声。
沈如意倏地回过神,抬眸看着来人:“怎么了?”
“是不是新书不好写啊?”流香试探着发问。
“没有啊。”沈如意摇摇头, 正要反问流香为什么会有此疑问,余光却先一步瞥见了手下空白的纸稿。
她轻咳一声将笔放下,重新回道:“我就是想偷个懒罢了, 你来是找我有什么事吗?”
流香轻拍脑袋,似乎才想起过来的目的:“殿下回来了,现在正在前厅。”
慕容珩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用午膳吗?
沈如意微拧着眉问道:“在前厅做什么?”
“和人谈事呢, 奴婢特意问了陈管事,说是新任的工部侍郎。”
……
午膳时间,沈如意刚从书房出来,抬眼便瞧见了慕容珩走进院内,两人隔着长长的一段距离对上视线。
咳。
“殿下。”沈如意矮身施了个礼,努力将梦境里的慕容珩和眼前这位区分开。
“怎么还未用膳?”慕容珩朝屋内走来,人未到,目光却先一步落在了桌上。
沈如意特意落了一步跟在他身后走进房中,随口回道:“也不是太饿。”
慕容珩走到一旁净手,听到这话抬眸看了眼她:“若是胃口不好,可以让厨房准备一些开胃的小食。”
突如其来的贴心让沈如意一愣,一旁流香倒是反应迅速,偷笑着问:“皇子妃,要不要现在让厨房做点开胃小菜?”
沈如意抬眼轻瞪了下她:“不用麻烦了。”
流香吐吐舌头,笑着退回到一旁。
慕容珩并不知道这边的小动静,净完手便坐到了沈如意的身侧。
正在默默夹菜准备早点离开饭桌的沈如意手一抖:“……”以前不都是坐对面的吗?
“你昨夜……”
沈如意本还在纠结座位的问题,一听到身侧说出这三字便立刻警铃大作,忙抬头道:“刚听人说新任工部侍郎来府里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一长串没有半点停歇,甚至声量也特意被拔高的话让一旁流香文心皆是一愣。
慕容珩倒是神色淡定,被打断话头也未有不悦,甚至开口前唇角还微微勾起:“工部牵涉玉州一事的人都已经交由刑部和大理寺处理。”
沈如意本只是情急之下随口提的,可现在却是真的起了好奇心,她继续问道:“那闫森呢,他身为工部尚书,出了这些事不能置身事外吧?”
“闫森今日并未上朝。”慕容珩淡淡开口。
沈如意筷子一顿,面有不解:“他怎么了?”
“昨日他已进宫告罪自请辞官,父皇还未同意,他今早便直接告了假。”
慕容珩说着很是平静,似乎对闫森的举动并不意外。
“如此严重的后果,他一个辞官岂能罢休?”沈如意自是看不惯这种拍屁股走人的做法,“还有他认的是何罪,不会只有个管束不力,治下无方吧?”
闫森为官多年,玉州这些事自然没有留下任何他直接干预或者说知情的证据,可事实是什么,怕是朝中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你说得不错。”慕容珩轻点下头,“不过只要父皇没有点头他也不能顺利辞官,而想要将他定罪只有一个办法。”
沈如意现下早忘了要保持两人距离,闻言忍不住挪了挪身子追问:“是何办法?”
慕容珩垂眸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了好奇二字的小脸,轻咳一声微别过脸道:“若是刑部和大理寺能从工部那群人的嘴里撬出点什么,闫森自然难逃罪责。所以现在只看到底是闫森先成功辞官离京,还是刑部那边先拿到口供。”
沈如意长哦一声,可很快又皱起眉头:“能替闫森办事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无权无势有把柄在闫森手里的,另一种则是本就和闫森蛇鼠一窝,臭味相投的。不管是其中哪种人,他这嘴恐怕都不是那么好撬开。”
“刑部和大理寺见惯了这种人,拿到口供只是时间问题。”
见慕容珩没有一丝担心的模样,沈如意便也松了口气,但她心底其实还有一问,斟酌片刻后还是开了口:“那……慕容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