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回答我，那些话，你都是出自真心的吗？”
江宙神情中染上了这天气里的一抹阴灰，周遭寂静无声，车鸣不响，鸟过未啼。行人像是刻意避开了这里，诊所里一个人都没有，着实冷清的可怕。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一黑一白，相对而视，复杂而极端。
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样是太阳，一样是人心。
“没错。”罗生良两只脚不断往后移，双目紧紧地注视着江宙。
这张面庞他看了很多年，每一次深深描绘，总会有不一样的感觉。第一次，看到的是疏离，第二次看到的是向往，第三次、第四次……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从想要接近江宙变成害怕和逃避，到现在就是隆长的恨意和心如死灰。
“江宙，你说，我们拥抱过无数次，心与心贴近过无数次，但我仍然猜不透你的心，你是不是也同样地在黑暗里找不到我？”
罗生良看向江宙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深情，眼尾沾上了湿润。
这一眼，望的江宙心都碎了，像冬日拂开雪后露面的梅花。
他强克制着自己立在原地，真的没有往前挪动哪怕一步。
“我亏欠了你太多，你如果没有走远，我可不可以找到你？你要做什么我都肯，不会再伤害你半分。只要你好好的，就算没有留在我身边，你开心就好。”江宙发现自己不懂罗生良现在在想什么：“我以为我足够爱你就可以拥有你，但如果我连你心里想的是什么都猜不到一二，那么的确是我没有资格。”
他低下头惨笑。
避开了罗生良的目光。
“只是我没有想过，你会恨我到这种地步，是我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罗生良，我一直没有来得及和你说抱歉，我怕下次就没机会了。”
就像罗生良说的，他一直索要罗生良的回应，却忘记了罗生良应该给怎样的回应。变成这副模样从天堂坠于地狱，把罗生良生生拉下共同泯灭，他把罗生良带到这样的境地，借刀抹杀了曾经的温暖，让罗生良成为一个胆小如鼠的人，不就正是自己吗？
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去让罗生良激烈地回应他的爱意。
因为他一直忽略了这一层，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对付罗生良。到底谁亏欠了谁其实他们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了。
“这是最后的时间，其实有很多话我还没有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不想恨你，但我无法原谅你，就像我无法原谅我自己，一手促成现在的局面，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我因为懦弱而逃避丢下责任，也害苦了很多很多的人。”罗生良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