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返校
年后，路燃带上病后的新作品跑了几个艺术展。
他印的几套zine除去公开交流售卖的100套，还有一套编号“0/100”的保留本在顾先生这，附赠独家签名及留言：“把最特别的都给你燃燃”。
顾丞君心情大好，抱着小朋友亲。
“我也把最特别的都给你。”
“哼，”小朋友捧着他的脸，眯着眼笑，“你就是我心目里最特别的人嘛。”
艺术展上，路燃的作品反响还算不错，顺手又和一个潮牌签了合同，为他们的春夏新品设计一组图案，预售销量非常可观，对方决定与路燃长期合作。
收到样衣的第一时间，小朋友就自己换上了，在顾丞君面前转了个圈：“好看不？”
青春洋溢的街头涂鸦风图案，笔锋凌厉嚣张，用色鲜艳大胆，张扬又夺目，是他家小朋友最爱的款。
经过半年的调养，路燃的气色基本恢复如初。小孩儿身上挂着叮叮当当的饰品，脸上贴着自家出品的丝网印贴纸，新染的橘红头发衬得蜜色的皮肤格外红润。
满是得意眼神的生动眼眸、时髦的装扮、漂亮的身形，无一不在提醒顾丞君，他家小朋友还是个大孩子。
“好看极了，”顾丞君的目光恨不得钉在他身上，连连点头称赞，“等你穿上街，秒杀一片。”
“biubiubiu！”路燃朝他开了几“枪”，“先把你秒啦。”
顾丞君笑弯了眼：“你呀，早就把我秒了。”
六月，毕业季。
油画一工作室吃散伙饭，一直被大家关心着的路同学也去了。交好的朋友们抱着他又哭又笑，宁云姑娘更是提着酒瓶就往上扑，一伙人不醉不归。
夜里三点，大家互相搀扶着，陆续走出KTV。
路燃和宁云蹲在街边，两个人脸红得不行。
“燃啊，今天乐不？”宁女侠勾着路燃的脖子，打了个酒嗝。
“乐啊，你们居然都毕业了，”路燃醉醺醺的，“好久没上学了，都忘了上学是什么感觉了。”
“唉，上学的时候天天厌学，真毕业了还想赖几年，”宁云也喝懵了，口无遮拦地说，“说起来，林老师今年也没回来带毕业班。”
“学校之前把他当畜生使，休息休息挺好的，”路燃喃喃，“还能换男朋友呢。”
他们沉默两秒，遂发出惊天爆笑。
路燃笑得眼泪都淌下来了，却见一辆熟悉的黑车停在他们面前。
一双熟悉的鞋。
“老顾！”他张开手臂嚷嚷，“你怎么才来啊！”
“玩得开心不？”顾丞君将人拉起来，一把拉怀里。
“开心！”路燃笑嘻嘻地向宁云招呼，“来，介绍下，这我对象，顾丞君。”
宁云姑娘还保持着腿大张的豪迈蹲姿，呆愣了好几秒，忽然发出凄厉哀嚎。
“靠！路燃！！！你到底去哪钓的对象各个都这么好看！呕——”
她一时激动，吐了。
顾丞君先把烂醉如泥的宁姑娘送回家，等把小朋友载回家时，天都要亮了。
路燃浑身酒气，絮絮叨叨说着散伙宴上的趣事。
“唉，那群孙子今天灌了我好多，说庆祝我变成他们的学弟，靠，气死爷爷了……”
他醉醺醺地任他清洗，在被抱上床的时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在顾丞君唇上点了下。
“老公，你真好……”
眼看小朋友的生活逐渐走上正轨，一件超出他们意料的事突然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某日，路燃正在刷手机，眼前闪过一条微博，竟是他以@SoHot-Lu名义发布的旧作被几乎原封不动地搬上了其他学校的毕设展。
他很久没有登陆过@SoHot-Lu这个号了，私信他的粉丝不得回复，直接向抄袭者的学校举报该生学术不端，鉴于对方嘴上说“严肃处理”，事实上“罚酒三杯”的敷衍行径，微博上又开始了一场隆重的声讨。
被抄袭几乎是每个画师在所难免的不幸，但路燃仔细翻看一下私信，还是被气得半死。
该抄袭者厚颜无耻，在年初时就私信过他，提出想要通过金钱交易“成为这组作品的作者”。
路燃感叹：这也行？
对方不仅直接盗用了他的画，更是在东窗事发后对他进行了长达数日的辱骂。
“你画的屎被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不要不识抬举。”
“走后门的恶心男同，死变态，娘娘腔，人妖，管管你的疯狗粉丝。”
“真把自己当大画家啦？这画还不是你的贱货姘头帮你改的？咋地你能PY交易还不准我金钱交易啊？”
在对方学校迫于压力取消了其毕业资格后，对方的谩骂变本加厉，不堪入目的长篇大论简单概括一下，就是“妈的，老子搞死你。”
路燃气得眼睛都红了，当即把私信内容全部公开挂了出来。
@SoHot-Lu：抄袭就像给人当孙子，爷爷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SoHot-Lu：这点钱就想买走爷爷的冠名权？笑死。
时隔一年，因为师生恋丑闻退博的路公子重出江湖，一时间支持画师维权的、看热闹的、吃路公子陈年旧瓜的，全沸腾了。
“一码归一码，他去年那事真恶心，也没付出什么代价，恶人有恶报吧哈哈。”
“唉唉唉，人老师前夫都澄清了，还在这当小警察啊？”
抄袭者直接甩出几张照片，在某艺术展上，路燃戴了口罩和眼变色眼镜，给在摊位前看画册的观众讲解，旁边给他递奶茶、眼神里满是浓情蜜意的，可不就是“人老师前夫”吗。
这两人外形都太出众了，任意五官的轮廓就把他俩全卖了。
抄袭者咄咄逼人：“当什么白莲花啊？@手机用户XXXXX就是你吧？潮青年艺术展上和你一起坐摊的男朋友，不就是内谁谁吗？”
“前后把人夫妻俩全搞了，还是你牛逼。”
路燃脸都气绿了。
顾丞君万万没想到，人家在这等着他们呢。
赶在事情发酵前，顾先生瞬间发动钞能力，对方被删帖封号了，顾丞君顺着这个小富二代的微博信息，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他给这臭小子的爹打了个电话，微博对线和抄袭风波得以平息，但对路燃而言，他和顾丞君间客观存在的旧事永远都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别人以此为攻击手段，他却哑口无言。
他真的很想自我催眠，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可想起去年从线上发展到线下的遭遇，他还是闭嘴了。
眼看被扎了心的小朋友散出忧郁气息，顾丞君把那人活剥了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