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字莫名地有些耳熟，耿平楠皱眉想了想，忍不住要问他的来历时，对方已经问道：“离漠身边的影子军师究竟是谁？”
“我不知道。”耿平楠说着，重申道：“确实有这么一个存在，可他是谁，九黎宫上下怕是没有任何人知道。”
“好。”润铎道，“你问吧。”
“你是谁？”
“原天宫九司之首。”
耿平楠恍然记了起来，“原来是你。”若是这样，那他的的确确是见过喻长煦的。
润铎道：“喻宫主初来西市的那一次，你为何要假冒成他？”
耿平楠道：“那是离漠的安排，他说天宫来了两个要斩杀鸦母的仙君，让我想个办法将他们困在流离之地。”
润铎这么一回忆，他当时好像的确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二人的事情。
“你既然是九司之首，为何会来魔界东稜？”
“这是我与天帝的一个私人条件，他应了我一件俗事，我也按照约定，替天宫潜入魔界，充当一缕眼线。”润铎说完，马上又问：“那你可知离漠身边还有什么惹眼的人或事？”
耿平楠这次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许久才说：“我曾无意中撞到一个黑衣女子从九黎宫出来，似乎……是那位影师的女儿，我还听说，这女子一直在凡间充当着离漠的耳目。”
两人在一问一答中互知互晓，耿平楠逐渐对眼前之人相信起来，“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我也不甚清楚，单潜那边，你可以在我的供词上随意发挥。”
润铎道：“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只是有些得罪，你今日怕是还得吃些皮肉苦。”
耿平楠苦笑，“不会还要上烙铁吧？”
“不急。”润铎摸了一块猪皮给他，转身就去提了一只烧得发红的烙铁，“准备准备，待会儿作个戏，演得真一点。”
耿平楠松了松胸口的衣领，将猪皮贴了上去，润铎喉间一咳，忽然开嗓：“你别仗着你从前那点身份，就以为爷不敢将你如何！记好了，你这是在东稜，不是你那劳什子的昆仑！给你三分脸面，别不把爷的话放在眼里！你到底说不说！”
门外的狱卒立刻询问，“大人，可是这人不老实？还是换小的来审吧。”
润铎忙递了眼神过去，翻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耿平楠脸上，他瞅准着时机，余光里瞥到外门推开时，手上的烙铁直直地对着耿平楠的胸口印了下去。
“啊——”即便是有猪皮隔着，胸口的炽热仍传来了五分，耿平楠这一声痛叫由心而起，审讯室内一时之间尽是一股皮肉发焦的腥臭味。
“大人，大人。”狱卒匆匆过来夺下他手中的烙铁，讨好道：“大人跟他置什么气，有什么事让小的来做，凭白脏了您的手。”
“起开！”润铎装作盛怒的样子，抓住烙铁还要去戳耿平楠，又一个狱卒拖住了他的腿，为难地赔笑道：“大人莫要冲动！这人不是寻常的犯人，事关昆仑，还是不要伤他太重，否则咱……咱们这儿也不好交差您说是不是？”
润铎将烙铁一甩，揪住耿平楠的衣领道：“说不说？”
“西、西稜王……”耿平楠动了动嘴，润铎立刻给狱卒们使眼色，他们登时便拿了纸笔来记录口供。
“早说不就完事了？”润铎看着供纸上的字，斜睨耿平楠，“凭白还受了刑，你说你亏不亏。”
“大人。”狱卒请示着他，“既然已经问完了，那这人？”
“押下去吧。”润铎将供纸叠好收入怀中，眼睛看着耿平楠，嘴上却对狱卒道，“保不准日后还要寻他出来问话，你们将他关得这么深，我等得也不耐烦。不如这样，你们寻个靠外一些的牢子关他，以后提人也方便。”
“是是是。”狱卒点头哈腰，“那小的再去找个医者给他看看，这是个要犯，若是染了什么病就麻烦了。”
“请什么医者！”润铎一只脚都要跨出门去，闻言立刻止住，回头来，“不过是个犯人，有这么金贵吗？”
狱卒看他面色不善，马上改口，“大人说的是，小的这就将他押回去。”
耿平楠被拖动着，脚上的锁链声“咔咔”作响，经过润铎身边时，他忽地露出了一丝笑，“这位大人，咱们——来日方长啊。”
狱卒以为他是在叫嚣，狠狠一踹他的腰身，骂道：“敢这样与护府大人说话，你是胆肥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润铎冷冷地哼了一声，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脸色发白、却又隐含微笑的耿平楠，不动声色地传给他一个“放心”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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