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刺杀
将骊快步冲进怜秋殿,身后的竹帘晃动不安,雨水趁机冲入檐下,在地上留下一片又一片的水渍。
将骊浑身湿透,慌张喊道:“主子!不好了!”
何聿晚早就习惯了将骊的一惊一乍,翻着经书,头也不抬懒散道:“又怎么了?”
将骊气喘吁吁的说道:“寒月楼!寒月楼出动了!”
何聿晚手一抖,把手里的经书撕下来一角。
“你说什么?”何聿晚猛地站了起来,“寒月楼出动了?!”
将骊点头,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对,寒,寒月楼的杀手,青白赤玄,青白全都出去了。”
“全都,全都朝着银杏林去了!”
何聿晚扔掉书,大步冲出殿外,徒留晃动不安的竹帘在雨中飘摇。
檐下的铜铃被竹帘带动,在雨中发出尖锐混乱的声响。
将骊长长的喘了口粗气,无奈的想要追上何聿晚,低头却瞥见被何聿晚扔在地上的经书。
书页被何聿晚斜斜的扯下一角,破碎的一角书页在光影斑驳中有着奇异的美感,然而上面完整的只有一截话。
世间空苦,诸行无常。
黎淮和黎烁一行人走到银杏林入口的时候,原本应该是黎淮随从的几个人也到了入口。
两个人身披蓑衣,掩住身形,斗笠压得低低的,遮住面容。
黎淮心生疑虑,挡在黎烁身前,正准备试探他们,就听见左边的人说道:“黎大将军行军劳顿,劳苦功高,然银杏林外三十里便是首府京安,还请黎大将军带上几个随从前往便可,黎家军待日后天公作美,王君再封赏。”
黎烁心怀坦荡,当下谢恩,示意孟云和许君诺跟着他前往。
黎淮又是一阵心悸,他偷偷拽住黎烁,小声道:“义父,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不如让我先试探一下——”
“你这说的什么话!”黎烁把黎淮挡在身后,微恼的皱了眉头,“哪有让自己孩子给自己当盾牌的道理?!”
“后面跟着!”黎烁气恼中敲了一下黎淮的斗笠,“再说这种话,爹就真的生气了。”
黎淮心中五味杂陈,一半是黎烁给的温暖,一半是担心黎烁安全的慌乱。
那两人在雨中领路,僵硬的骑着马,颇有几分文官骑马的样子。黎淮看他们骑马的姿势略显生疏,确实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
可是行至银杏林中段,那两人骑马的姿态变了。
他们的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而上下耸动,完完全全的顺从着马背的上下而上下,这是北方游牧的羌族为了节省体力的骑法。
羌族刚被黎烁大败,想来没有精力组织这样一场刺杀。更何况,羌族尚武,从来看不起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既然不是羌族,那就是武功高手。
也只有十几年如一日的练武,才能如此巧妙的掌控自己的身体,才能有这种骇人的气势。
犹如潜行于暗处的凶猛恶兽。
蓑衣和斗笠在大雨中带上几分鬼魅。
黎淮心道不好,驱马上前,挡在黎烁身前。孟云和许君诺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心有灵犀的护在黎烁左右两侧。
黎烁毫无惧色,下马上前,挡在黎淮身前,喊道:“敢问是那位仁兄,要留黎某相谈?”
领路的那两人闻言转过身来,阴仄仄的笑了。
“黎大将军不需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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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身形一晃,眨眼间来到黎烁身前,一左一右,同时出刀,寒光划破雨幕,斩断水帘,激起水花飞溅。
黎淮心急大喊:“义父!”
被长刀拦腰斩断的水滴尚未落到泥地里,黎烁已经闪身在十米之外,那两人也摔在泥地之中,而后两人旋即起身,头顶的斗笠已然消失不见。
而后水滴汇入泥泞,融入泥污之中。
黎烁把两人的斗笠随手扔进泥地里,喊道:“各位兄台请回吧,免得黎某手下刀剑无眼,伤及无辜啊!”
那两人没了斗笠的遮掩,露出脸上的白纸面具。
阴森森的白之上,是两个赤红的圆在脸颊的位置,以及赤红的,上扬出诡异弧度的嘴角。
那两人在大雨中,一左一右分别挽出一个刀花,整齐的动作如同镜子一般。
“寒月楼要你死。”两人齐声道,“你就不得不死。”
话音刚落,无数黑压压的死士出现在银杏林中。
黎烁战场上厮杀多年,哪能被这种小场面吓到。他握住自己的佩剑,正打算正面迎敌的时候,黎淮一把把他推上马,喊道:“孟云!快带义父走!”
黎淮冲着黎烁的马就是一刀鞘,又冲着孟云和许君诺的马一刀鞘。
“快走!”黎淮声嘶力竭的大喊。
黎淮在大雨中抽刀出鞘,同样挽出一个刀花,墨色的瞳眸中一片杀意。
“这里我来。”
何聿晚和将骊赶到的时候,黎烁三人正与黑压压的死士们纠缠不清。
何聿晚带上面具,嘱咐道:“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将骊听话的戴上面具,说道:“主子您千万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