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穷途
一进入雅间，黎淮就推开唐晚，自顾自的爬到了软榻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唐晚这才发现黎淮不对劲。
他衣袍宽松，本该修身的鸦青袍子松垮的搭在他身上，向来一丝不苟的墨发，此时发带松散，墨发垂下来，遮挡着眼眸。
黎淮衣衫半解，斜倚在软塌上，笑着冲着唐晚举起了杯子，说道：“唐阁主，不陪陪我吗？”
唐晚撩起袍子，坐到黎淮对面，握住了黎淮的手腕。
“黎淮。”唐晚死死的攥着黎淮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黎淮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良久，笑着直起身来，就着唐晚的手，俯身饮尽杯中酒。
唐晚手一抖，杯中的酒洒出来不少，唐晚用一旁的丝绢擦着手，却看见黎淮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手。
唐晚顿时浑身燥热，恼道：“黎淮！你发了什么疯？！”
黎淮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了。
“寻欢作乐。”黎淮说，“未为不可。”
说完，黎淮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唐晚一把抢过酒杯，说道：“九公子不像是寻欢作乐的人。”
“不像？”黎淮低头静静的看着手里的酒壶，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那唐阁主觉得……我像是什么样的人？”
他抬眸望向唐晚，漂亮的眼眸有几分酒的辛辣催出来的浅红，眼眸里有几分天生的湿润。
唐晚定定的看着他，良久，开口说道：“风华正茂玉公子，书生意气少年郎。”
黎淮微微一愣。
“风华正茂，书生意气。”黎淮微微皱眉，仔细的琢磨着这八个字，良久，躺倒在软榻上，放声大笑。
唐晚就静静的看着他，黎淮笑着笑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最后自嘲的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今天就是喝酒。”黎淮从软塌上爬起来，“你就是来陪我的，听懂没？”
唐晚抢过他手里的酒壶，冷笑道：“喝酒多没意思，不若我们干点儿有意思的。五魁首会不会？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黎淮愣愣的看着他，脸庞有些泛红，茫然道：“我不会。”
唐晚：“……”
唐晚恨铁不成钢的扯住他的脸，皮笑肉不笑：“五魁首都不会，谁给你的勇气出来花天酒地？！”
黎淮把怀里的一张五万金铢的银票拿了出来，拍在桌子上，挑眉道：“钱给我的勇气。”
唐晚：“……”
唐晚：“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黎淮半敛了眸子，摆手向后一靠，指着烟枪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给爷点烟。”
唐晚抽了抽嘴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黎淮，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唐阁主啊。”黎淮气死人不偿命道，“要不是因为你是唐阁主，老子还不用你呢。”
唐晚：“……”
何聿晚嘴里那一句“老子是贤王何聿晚，谁给你的胆子指使我”生生咽了回去。
唐晚憋屈的给黎淮点上烟，甚至还给黎淮送到嘴边，黎淮迟疑的吸了一口，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晚：“……”
黎淮捂着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被辛辣的烟呛出眼泪来，好久，才磕磕绊绊的说道：“这东西，怎么，怎么这么呛啊！这谁受得了啊！你，咳咳，你这是假的吧？！”
唐晚沉默良久，被黎淮逗笑了：“黎淮，他娘的烟不会抽，酒不会喝，出来寻欢作乐，谁信啊？！”
黎淮红了脸，也不知道是酒催的，还是烟呛得，皮肤泛着浅红，唐晚红了耳朵。
黎淮好不容易才顺过气来，红着脸喊道：“我不会我可以学！你教我！赶紧教我！”
唐晚无奈的点头道：“好好好，我教你，还是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怎么样？”
黎淮红着脸点头道：“来！”
半个时辰之后，黎淮光着上身坐在软榻上，耳朵红得近乎透明，冷白色的肌肤是哪个泛着浅红，身上旧日的伤疤尚未退去，有些狰狞，又有些暧昧。
他修长的锁骨在光下有着漂亮的明暗，若是没有身上的刀疤，真如玉做的人一般。唐晚借着面具的遮掩，放肆的看着他的身体，用目光亲吻他的肌肤。
“不玩了！你肯定教了错的！不然我怎么输得这么惨？！”黎淮习惯性坐得规规矩矩，“你特意的！”
唐晚留了外袍，笑道：“哪能啊，不是你说要来的吗？刚刚又输了，该脱裤子了，怎么，输了赖账？”
黎淮抓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说道：“对，我要赖账！”
唐晚愣了一下，难以置信问道：“你说什么？你要赖账？”
“对。我要——”黎淮穿好自己的衣服，“赖账！”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九公子也会赖账？”唐晚凑到黎淮面前，一手捏了捏黎淮的脸，一手扶着自己的面具，“你真的是黎淮？别不是又想着算计我吧？”
黎淮穿好衣服，重新拿起酒杯，仰头饮尽杯中酒，被辛辣刺激出眼泪来，他大喊道：“老子今天就是要把没做过的事情都做完！”
唐晚微微一愣，轻声问道：“黎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情了？”
黎淮不说话，就是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他低着头，墨发从耳后垂下来，遮挡住眼眸，白皙干净的手指骨节分明，却显得无限颓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