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想要劝他，可是黎淮的酒量太少，不过一壶酒，就已经醉了。
他醉眼蒙眬的抬眸，痴痴的望向唐晚，笑得灿烂温柔。
唐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柔软的黎淮，一时间愣在原地。良久，唐晚伸出手，用手指轻轻的撩开黎淮的发丝，缓缓碰上黎淮的脸庞。
微热的温度从指腹传来，点点的温度似乎带着灼热的温度，顺着手指传到心头，在心尖上烙下印记。
唐晚正准备说话，黎淮冰凉的手握上了唐晚的手背，黎淮把唐晚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声问道：“你说，我是谁？”
唐晚一愣，缓缓靠近黎淮，轻声说道：“你是……黎淮，字忘悲，黎家的九公子。”
“黎家的九公子……黎家的九公子。”黎淮痴痴的笑了，他低垂了眼眸，把唐晚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
微凉的体温从心口处的肌肤传来，唐晚瑟缩了一下，没想到黎淮的体温这么低，可是下一刻，黎淮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手指和心脏如此靠近，似乎除去这副皮囊，就真的能心有灵犀。
黎淮静静的掉下一滴眼泪来。
唐晚愣在原地。
“你看这里，这里，是凉的。”黎淮泣不成声，“十二年，凉透了。”
唐晚愣愣的看着他，试图给他抹掉眼泪，可是黎淮躲开了。
“太凉了，凉得我心都木木的。”黎淮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唐晚的手上，“没有人碰过它，没有人碰过它。”
“为什么，就没有人在乎它呢？”黎淮松开了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人在乎它呢？为什么啊？”
为什么？
为什么。
这宫里，命都不是自己的，谁在乎你的心呢？
他们在深宫里，在最奢华的泥淖里，挣扎了太久了。
久到这颗心都冷了，凉了，透了，木了。
穷途末路之后，不是柳暗花明。
而是走投无路。
唐晚握住了黎淮的手，喊道：“谁说没人在乎了？！我——”
他想大喊“我在乎”。
可是黎淮心里那个人，是黎漠啊。
黎淮不在乎唐晚在乎这件事。
他心里想的，是黎漠。
唐晚咬了牙，突然就很想把黎漠杀了。
黎淮颓唐的跪坐在软塌上，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然后顺着嶙峋的手腕流下来。
唐晚想了想，坐到黎淮身旁，抬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上，轻声道：“哭吧，你说你到底遇上什么事儿了，哭成这样？”
“穷途当哭！穷途当哭！”黎淮大喊，“你不懂，你不懂！穷途当哭你懂不懂啊？！”
唐晚：“你说了……我不懂。”
“什么事儿能让你走到穷途末路啊？”唐晚笑出声来，“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能人，能把你逼成这样。”
在宫里跟他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黎淮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运筹帷幄，冷静自持，黎淮的城府之深，堪称墨阳前十。
怎么可能被人逼成这个样子？
唐晚思虑良久，觉得应该是黎漠跟哪个相好的私会，被黎淮撞见了，是情伤。
想到这儿，唐晚叹气道：“九公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你看看我就很好啊！”
黎淮停住了哭泣，一脚把唐晚踹下软塌，衣衫不整道：“滚！”
唐晚：“……”
唐晚磨了磨牙，再次爬上软塌，说道：“我警告你啊，要不是看你醉了，老子才不管你。”
黎淮静静的看着他，良久，也不哭也不闹，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看的唐晚自己的都瘆得慌。
“十二月十二日，技巧大会。”黎淮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早些年在宫里听说其中的机巧冠绝天下，花灯千里亮若白昼，一直想去看，没看成。”
“十二年都没看成。”黎淮握住唐晚的手，轻声道，“过几天，你跟我一起去看好不好？”
唐晚正想答应的时候，黎淮喃喃道：“……大哥。”
唐晚那一句“好”，就这么噎在嗓子里。
黎淮昏昏沉沉的软在唐晚怀里，沉沉睡去。
唐晚看着他，良久，发了疯一样撕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恶狠狠的咬了下去，直咬到黎淮的肩膀微微渗血。
“唔……大哥……疼。”黎淮迷迷糊糊的说道。
唐晚扣住他的下巴，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疼死你算了。”唐晚咬牙切齿，“死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