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字迹落入他眼底,他喟叹一声,提笔涂改。
2018.06——信徒:喻子期——所求:颜予。
3、栽三回 ...
老城区的住房缺少规划,窄仄的楼距蔽住天光,屋内便显得有些暗。
小厨房向阳,光线被栏杆割出明暗,明亮处恰落在灶台银灰色的铝锅上,锅里绿豆糖水翻煮着挤破细小的泡。
颜予捏着木勺贴锅边搅动,周身笼在腾腾雾白里,半敛着眸,眸底一汪无波无漾,似乎陷在某种思绪里。
“予宝呀,再熬一会该放糖了。”外婆抬眼朝里瞥,手上折断空心菜的梗,一声脆响,“想什么呢?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还有心事的样子。”
颜予眨了眨眼,声音融在热气里显得格外轻:“哪有心事啊,就是在外面跑了那么久,突然让我洗手作羹汤还有点不太习惯。”
写一本书换一个地方。
没来由的,她就成了辗转于城市间的过客,没有定所,没有旧识,似乎人生就应该是无休止的奔波旅程。
连她自己都记不起,曾经想安居一隅当贤妻良母的愿望。
“这哪行,都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你这么漂着上哪谈去?”
颜予后背一凛:“外婆,强扭的瓜真甜不了。”
“看把你吓的,”外婆扫了扫狼藉的桌面,抱了盆站在她右边,拧开水龙头,“外婆不搞包办婚姻那一套,可你自己得上点心。”
颜予不答,只是侧身往老人肩上蹭了两下,手上搅动的动作没停。
绿豆熬的软烂,坚硬的外壳被一碾就碎,她从玻璃罐里挑了几角冰糖往里丢,搅散,氤氲的热气里多了点清甜味道。
“对了,”外婆乍地又想起什么,“你跟小喻后来还联系吗?”
木勺敲在锅上,闷声打断规律的汤水漾漾。
“没怎么联系,顶多过年发个短信吧。”她若无其事的舀了点汤水,凑在唇边试味。
一点甜味没有。
外婆嗯了声,接下话茬:“上个月初一我在庙里遇见小喻他妈妈,愁着张脸,说是小喻对象也谈崩了。”
“原因呢?”颜予顿了顿,“都谈了这么久,轻易不会分手的。”
“这我哪知道,只说是铁了心不回头。”
再上街时,昼尽夜临,街灯盏盏照的通明,老街上车辆疏朗,晾晚风的行人倒是许多。
颜予拐进街角的店铺,扑面的冷气混杂着果香和糖精的味道,她视线一掠,迈步往沿街的窗边去。
座位上的男人支着肘,单边耳机悬在脸侧,见颜予渐近抬手招了招:“老样子,红豆牛奶冰,给你加了双份芋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