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奕蹙眉走出:“你在发什么疯?”
我手忙脚乱地从雪里爬出,指着那厮的鼻子大骂:“好你个顾奕,老子堂堂湄山林的黑脸大王,居然被你困在这里当宠物!你等着,老子迟早有一天要扒了你的皮,把你烤了吃!”
顾奕疑惑道:“对啊,你才知道?”
我一口气郁结在喉咙上。
一旁的蓝将军神色担忧,转身对顾奕行了个礼:“世子,这野人果真是野性难驯,带在身边十分危险。属下建议,不若现在就处置了她,省得夜长梦多。”
我打了个哆嗦。
顾奕并未搭理蓝将军,反而蹲在我的面前,一双保养得当的手在我头上揉着:“你能不能扒掉我的皮将我烤了吃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随时都能扒掉你的皮。”随即他站起来,指了指这一片白雪皑皑的大山,“若是现在就扒掉你这一身熊皮,往这雪地里一扔,你觉得你能活几天?”
我?了。
是也,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
我也渐渐接受自己被当作宠物的宿命。
后来,偶然间听侍书说,顾奕一直想驯养一头狮子或老虎。可惜东夷国太小,全被开发成了耕地,鲜有凶猛的动物。他听说湄山林险峻,常有猛兽出没,更有野人的传说,便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系列物什,准备路过的时候给自己添一只宠物。
可惜,千算万算,却没曾想大雪封了山,什么都没了。
他气馁了数日,偶然间听人说这野人虽然会说人话,但终归长在深山里,算半个人吧,也能勉勉强强当作宠物,他便又十分高兴地翻开驯养手册。
我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万幸,他不知道我这一身人皮下实际是条狐狸。
二月,千里冰封。
顾奕正式开始驯养我了。
他有过驯养经验,上一只宠物正是老鼠阿宝。他大约觉得驯养宠物都是一个模子,怎么也突不破个条条框框。经验和书籍都告诉他,若要驯服一个动物,首要的便是降服它的胃。此话倒是真理,与“若要降服一个男人的心,首要就是降服男人的胃”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他常常以食为驯。
若是我今日的动作让他满意了,他便赏我一二吃食;若是不满意,便抽起鞭子,甚至饿个几顿。
对于他的行为我觉得十分幼稚,实在懒得回应。他瞧我对此事并不上心,便怒气冲冲道要饿死我,看我能忍得了几天。我真想仰天长啸,老子能忍到你孙子当爷爷!
遥想当年在虚合山时,我因贪嘴偷吃了北山的菩提子。这菩提子的珍贵程度不需赘述,只记得姑姑大怒,将我关在山洞里面壁思过。这一关就是五十年,其间,姑姑闭关修行了,也未曾派人给我送吃食。
所以,当姑姑出关后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角色。当然,我没有被饿死,不过是饿得险些把山啃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