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出了湄山林。
出了湄山林,也已经是阳春三月,天气暖和多了。
但顾奕依旧十分惧寒,每日须得将手脚放在我的熊皮大衣上暖和了之后才会入睡。
我想,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何如此热烈地想要驯服一只多毛宠物。
这番我表面上是一只乖巧的宠物,实则暗自策划自己的越狱大计。
前些日子我扇了顾奕一巴掌后,他第二日肿着脸给我换了一条拇指粗细的镣铐,将我的脚和床墩绑在一起。这镣铐质量上好,我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我虽力气惊人,但终究挣不开这拇指粗的铁链。好在我们狐狸的牙口一向都挺不错的,所以我便趁着半夜开始磨牙。一口咬在铁链上,满嘴的铁锈味。
连啃一夜,上下颚酸得都合不上了,终于在铁链上留下淡淡的牙印。几次三番下来,铁链以微不可闻的频率变细变小。
白天的时候,我扮作乖巧宠物,晚上的时候又变成越狱的囚犯。在这两个迥然不同的身份里切换着,我感觉自己有些神经错乱了。
我这番举动虽然细微,但终究被顾奕的宠物阿宝发现了。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又窜回笼子里呼呼大睡。
一日半夜,我正啃铁链啃得欢畅,突然前方出现一道人影,只见顾奕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眼神炯炯,吓得我一哆嗦。
我赶紧放下铁链,解释道:“半夜,有些饿,梦到啃鸡腿了……”
半晌,无人回应,我壮着胆子抬头,才发现他虽然睁着眼,但瞳孔没有聚焦,此时应是昏睡状态。
这人,莫不是,梦游了吧?
我小心翼翼地骂了几句,他没有回应。我胆子便大了起来,伸脚放在他腿边,若是他再走一步,必定会被绊倒。
他还是没动,应当是睡死了。听说梦游的人一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我便来了胆子,又拽着铁链咔嚓咔嚓地啃起来。忽感觉一阵穿堂风刮过,这顾奕居然宛如被冻僵了一般,直直地朝我砸来。
哎哟,真重!
我心里骂了句娘,想将他翻起来。谁知看起来弱柳扶风的顾奕却沉得像铁一般。而且,他还顺势张开胳膊,将我往怀里一搂,再伸出腿将我夹在中央。
我进退不得,只感觉脖颈处软软的,有热气喷涌。我哀叹一声,看来今日得停工了。罢了,平日磨牙磨得太厉害,的确该休息了。思及此,我便心静神和,放松身体任由他抱得心满意足。
由夜入昼,雪地反射的光芒刺眼,我悠悠醒来,只觉得腰酸背痛。抬眼一望,却见顾奕如往常一般看书,桌上还摆着热茶和点心。
一盏茶的工夫,顾奕依旧看的是第一页。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看书的空当似乎在朝我这里瞟。我咳了两声,觉着应当告诉他昨夜发生的事情。
“昨夜……”
“昨夜什么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