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的灯会和楚国的灯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唔,都差不多。”
“大家都会去放河灯吗?”
燕惊雪仔细护着她上船,一边走一边回答,“有些会有些不会。”
她就是那个不会的。
燕惊雪接过不少七夕的单子,大部分是情杀。第一单是跟她一起出过任务的同类。
那人说她下不了手,请燕惊雪帮忙。
燕惊雪以前从来不接情杀案,在这里破了口。她杀了那对男女,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那个人说,‘血’果然是个不懂情爱的人,所以才能杀出名声。
燕惊雪直直看着沈清河的背影,有些恍惚,她今晚必须得去跟线人碰面,拿到容不屈的线索,最好是能抢在容不屈察觉之前一击毙命。
只是…沈清河要怎么办?
杀了容不屈,沈清河要怎么办?
“阿雪,你快来看!”
河道中央立着一个巨大的花灯,四个角上拉起的绳索长长蔓延出去,固定在河边的角楼上,绳索上一个接一个排着一列灯笼,在黑暗里散发出明艳的亮光。
燕惊雪并排站在沈清河身边,适当惊叹了一声,“好大的花灯啊……”
“河中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花灯?”沈清河舍不得移开眼神,便伸手戳了戳燕惊雪,等着她解疑答惑。
沈清河有很多问题,这些东西她几乎一窍不通。燕惊雪看出来她很高兴,她连高兴也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哪怕同她亲近,也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除了那天的眼泪。
世界上怎么会有沈清河这么……近乎完美的人?
燕惊雪不懂,她下意识想接近沈清河,完全没有克制。
……
这场夜戏的前半场花了不少功夫搭建场景,实际上也没用到多少镜头。场景宏大,背景也很喜庆,前半场越是欢乐后半场就越是紧张。
这场游湖的戏,主要是为了表现燕惊雪的迷茫和心慌,她的心想陪着沈清河,然而理智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要去和线人接头。
就这么一个心里交战的过程,主要表现力在千九身上。
长时间的拍戏历练,再加上空闲时间哈博和迟亦的言传身教,千九一遍过的次数越来越多。
游湖的戏码,也顺利过了。
——
燕惊雪最终还是没能违背心愿。
陪着沈清河游完湖,猜了灯谜,赏了夜景,送沈清河回屋的时候,月亮亮堂堂慢悠悠的冒出来。
不是个好月亮,燕惊雪想。
转身回竹园。
……
哈博喊了声“卡”。
现场气氛略显紧张,千九匆匆忙忙换了身衣服,吊上威亚,开始下一镜。
她其实有点困了。
迟亦为了不让她晚上闹她,布置了好多作业,白天拍戏,晚上学习,连续这么弄下来,有点儿倦。
……
燕惊雪换上夜行衣,脚尖一点,上了屋顶。
她要去见一个不是很想见的人。
这一段上屋顶,然后在楚都的夜空里穿梭,来来回回拍了好几遍。
中间见面的过程被省略掉了,千九只需要拍出去和回来的镜头。
……
夏日的夜里,耳边还能听见蝉鸣,月上中天,燕惊雪从院墙上掉下来,摔在一棵梅树上,枝丫从脸上划过,勾下了遮面的黑巾。
月光皎皎,映出燕惊雪绯红的脸颊。
梅园的土很是松软,她掉下来,也没多痛,闷哼声从喉咙里冒出来那一瞬间,燕惊雪眸子变了变。
娇媚、诱人,这绝不是她的声音!
她扶着树干站起来,嘴唇抿得死紧,脸色阴沉,透出不自然的红。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燕惊雪万万没想到,自己在楚都栽的第一个跟头是来自于自己的伙伴。
热潮一波一波涌上来,燕惊雪咬着牙,眼珠子发红。这种龌.龊的手段,她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但那时候,她的剑比他们这些手段要快。
她没经过人事,在这种事上,难得显出茫然。脑海里面还不受控制的出现沈清河的脸。
翻进沈清河房间,是下意识的举动。
窗台不怎么配合她,绊了她一跤,她摔在地上,砰砰作响。
“摔得好。”燕惊雪爬起来,红着眼眶,“摔死我算了。”
摔了一跤,清醒了一点,她又想翻出去。
沈清河听见动静,撩开床帘探出身子。
窗户大开着,月光撒进来,落在燕惊雪身上,她一袭黑衣,在月光下十分明显。
沈清河心头一咯噔,起身下床,三步做两步走到燕惊雪跟前,“阿雪?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