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遭奸人陷害,目前性命无忧,只是担心夫人和少爷的安危,便命属下接夫人出去避避风头。”那个汉子说得义正辞严,没有半点的破绽,也没有多透露半点消息。
“那就劳烦各位了。”沈清河牵着燕惊雪的手,妄图让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底儿。
容不屈还活着,事情看起来仿佛又有了转机。
“将军现在在哪里?”燕惊雪亦步亦趋跟在沈清河身后,忽然问出这么一句。
沈清河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却很快掩饰下去,附和着帮问。
看着那一队人,她甚至不敢回头看燕惊雪的表情。
“夫人不必知道了。”为首的那个汉子抽出身后的刀,站定转身,对着沈清河咧开嘴,“狗皇帝卸磨杀驴,您就不必装模作样了。”
还没走出将军府,这样的场景就又出现了一次,沈清河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破将军府,真的太奢靡了。
“他要杀我?”是问句,但却没什么疑问的意思。
“属下尽量给夫人留个全尸。”
那把泛着寒光的刀劈过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低快的“闭眼”两个字眼,沈清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是打斗声,燕惊雪握着她的手一直没松开,她想抽回来,免得碍着她,她却握得更紧。
怎么能……这么任性呢。
又这么……叫人欢喜呢。
眼前囫囵飞过一些光影,黑黑红红的,四周一片朦胧,随着几声痛呼,声音渐渐歇下来,寂静,身前站着的人微微喘着气。
“沈清河,我们走吧。”
如果能一直跟燕惊雪走,倒也不错。
沈清河睁眼,燕惊雪仍然清凌凌的站在她面前,红衣黑发,肆意张扬。
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没有受伤才渐渐松了口气。
“走吧。”沈清河勉强勾了勾唇。
沈海安要杀她,容不屈也要杀她,他们两个的事,一开始就不该把她牵扯进来。
燕惊雪任她看,脱了外裳披在她身上,二话不说把她抱在怀里,脚尖一点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明明杀了那么多人,身上却没有一点血腥气。
跟着燕惊雪一直出了将军府,沈清河也还有些恍惚,事情越来越复杂,不知道未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直到出了京郊,七拐八拐落在一个小院子里,她才回过神,“这是…哪儿?”
“暂时安全的地方。”燕惊雪搀她进去,三进三出的院子不算大,却也合适,“容不屈谴来的人刚刚好,现在他们应该猜不到你在哪里,躲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小雪儿,”沈清河扶着腰,这么一天过去,身子乏的厉害,“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燕惊雪实诚的摇摇头,牵着她往卧房走,“沈清河,很晚了,先睡一觉,明天再说,好不好?”
这一觉沈清河睡得并不安生,半夜醒了一趟,身旁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
用惯了红月,这里的丫鬟也不好使唤。
燕惊雪,会去哪儿?
睁眼到天明。
脑袋里面昏昏沉沉,就是想不明白,容不屈秘密去的齐国,齐楚两国又并未交战,怎么会突然传出叛国一说?
容家满门忠烈,容不屈自小养在宫里,更不是会叛国的人。
若真是皇兄做的,为的什么?
……
燕惊雪快到中午才回来,带着一只风筝。
“沈清河,我回来了。”
“你回去拿的风筝?”一模一样的燕子风筝,沈清河有些茫然。
“嗯。”
一脸的理所应当。
一个晚上没睡好,沈清河情绪波动很大,她蹙着眉,还是压抑着怒气,“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知道。”燕惊雪把风筝挂起来,走过去哄她,“不过你别生气,我会量力而行,拿这个风筝,轻而易举。”
“其他的事情没打听到,皇城中除了将军府乱了,其他一切正常,容不屈如果真的没死,想必很快就会有动作,我们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终于传出了别的消息,容不屈在大楚边境冒头,控诉皇帝昏庸,信小人,亲奸邪,不配为帝,要替天.行道清君侧。
然后就是一片沉寂,仿佛一场闹剧,纷纷扬扬起头,却又突然没有了结尾,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朝堂一片祥和,皇宫无事,将军府无事。沈海安没了动静,容不屈也没了动静,丢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沈清河,并没有人在意。
沈清河有些沉不住气了。
燕惊雪天天出门,却什么也不知道。她开始想不透,到底是燕惊雪不知道,还是不肯告诉她。
她待在这个院子里,日复一日,耳目闭塞,心境愈发难安。
架吵起来的时候,她完全没了理智。
后来回想,只是滋生出无边无际的后悔。如果时光能重来,她死也不会与燕惊雪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