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扑过去抱住她：“瑾姨，别难过了，别哭了，小叔也舍不得看你如此。”
她像个孩子般低泣出声，断断续续道：“如果……如果真有来生，阿青，你我结为夫妇，可好？可好？”
阴风飒飒，草木如哭，可这天地，已无人能回答她。
我的泪和她的泪混在一起，浸湿了小叔坟前的泥土。我想，来年，这里一定会开出一片极为灿烂的杏花。
不知过了多久，苏涵离开了。日暮西山，换上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苏涵还告知我，明日申时，慕容谦将会被五马分尸。
我心里一紧，并未回答。
到了夜深，我躺在傅瑾的腿上。她的情绪已趋平和，一下一下抚着我的发，像娘亲一般。
她说，原来两个人要执手白头并不容易，尘世间有太多的纷纷扰扰，少半丝信任都走不到一起。
她又说，也许我应该再给慕容谦一次机会，不要像她和小叔一样，抱憾终生。
她最后还说，这条路，太黑了，每场红尘事，皆苦痴心人。
我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她这些话，临到黎明，也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我一觉醒来，她已不见了踪影。我只看见小叔的墓碑上多了几个字——傅瑾之墓。
我一晃神，重重跪在了两座坟前。
这一日，是八月初九。
破云而出的阳光刺痛我的眼睛，潮汐更迭，枯败的枝丫又折了几枝。
我左思右想，我和慕容谦竟已相识了九年，从最初的嬉笑天真，走到了今日这满是算计的一步。
小叔和傅瑾的结局固然不是他一手造成，可他也有推波助澜之嫌。如今大燕的境况，更是他亲手造成的。
我阖了阖眼，不经意握紧旁边重剑。再睁开眼时，我向两座坟磕了一记响头。
“小叔，我们镇国将军府出来的人，一生不言‘悔’字，既是爱上了，那也坦然受之。慕容谦即使有万般错，也不该死在慕珩那个疯子手上。而且，他还欠我一个答案。”
我磕下第二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