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去看自家主子的面色，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象的画面。季吟承听到那样的话，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面上平平静静的，好像这周围，一切的嘈杂都和他没有关系。
鸣镜忍不住说道：“主子......”
季吟承闻声看了过来，眼底是没有温度的，却还是笑了笑对着鸣镜说道：“我没事，鸣镜。他都要死了，这话听着过过耳朵就好了。”
他的声音根本没有压低，本来他就站在和众人很近的地方，在一片纷乱之中，他突发的开口，顿时让整个玉凌殿寂静了下来。
而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嘉妃，也忽然坐直了身子，然后从那雕花的华贵床榻上站了起来。
这个寂静并没能持续多久，还是原本怒极的季云枕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吟承没有看他：“字面意思，太子殿下读过那么多的书，不至于连这些都不明白吧。”
季云枕嘴角一抽，眯了眯眼睛：“我是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会儿跳出来......怎么，你已经准备好怎么死了么？”
季吟承弯了弯眼眸，这才回过头来瞧着他：“我本以为，九弟就是个蠢笨之人，看来也不至于那样蠢笨。”
季云枕听着他的话，眼瞳一点一点放大了。
站在季吟承背后的鸣镜也同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眼来，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收入了眼底。他腰封中藏着的匕首，此时也被他悄无声息的摸了出来，就隐藏在身后。
“九弟。”季吟承稳稳的说道，口气竟然还有一丝轻松：“不知道你看到兄长身亡，母亲疯癫，甚至永生不得入皇陵......你作何感想呢？”
他说完，更是不等着季云枕有什么反应，目光一闪，转到了秦王季吟珏的身上。
“五哥，鸾妃死的时候，可是非常痛苦啊......”他笑了笑，说道。
出口，犹如是诛心之言。
谁都为之停顿，那一瞬间，看着季吟承的眼神，一个一个都是那么的恐怖与质疑。
季云枕率先反应过来，喘息的越来越大，就连上下起伏的胸膛都看的那样的清楚：“你......你......你！！是你杀了他！是不是？！是你杀了他！！”他一边说，一边就好像疯魔了一般，一把就把护在他身前的皇后狠狠的推到了一边，随后就冲着季吟承而来！
他的嘶吼是那么的震耳欲聋，眼珠红的几欲滴血，他全身都是颤抖的，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暴怒......
可他并没有能接近季吟承。
燕王背后的影子顺着那恍惚的光线穿梭，简直就是一瞬间窜到了燕王的前面，他的身法让人看都看不清楚，季云枕不过是觉得眼前一晃，那漂亮的人就已经到了握住了他的手腕。
众人只听得几声不算太明显的肢体触碰的声音，季云枕居然一个踉跄，跪在了季吟承的面前。
而他的肩膀上，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的压着他，让他根本没办法动弹。
而就在同时，秦王终于听懂了季吟承话语里的意味，他面部抽搐了一下，随即猛烈的咳出一口血来！
他此时哪里想得到上前复仇，那种无法言语的感觉已经让他手脚冰凉，浑身酸痛，他能站着，就已经很好了。
皇后却没有迟疑的时候，她看见儿子被压在地上，就已经张牙舞爪的再一次扑了过来。
可是她也并没有能到了季云枕的身边，她被一柄锋利的匕首止住了步伐。那闪烁着寒芒的杀器就离她的眉眼不过一指的宽度，她不得不停下。
而这个出手的人慢慢的说道：“看来，皇后娘娘就是疯了，也知道惜命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这殿中本就因为是为了照顾皇族隐私，将护卫们都撤了下去，此时在场的这么几个人里，居然没有一个可以打过燕王身边的近侍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变故让皇帝更是理解不了，他亲眼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那口本就悬着的气息好像再也坚持不住了。
他的喉咙中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季吟承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微小的声音，立刻转过头去看着那床榻，然后说道：“喂他药吧，现在还不是能让他一命呜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