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北疆,他熟
坟山底下很少有人会到访,肖一离和阿傻离开之后,那间茅草屋更是无人问津,地洞是他和阿傻挖的,埋上土后基本看不出来挖过的痕迹,所以酒坛子在哪儿只有他和阿傻知道。
现在这两个酒坛子却出现在了桌子上,那是不是。。。阿傻,他回来过。。。。。
南槿末较肖一离冷静得多,区区两个酒坛子就能证明苏木遥活着吗?即便山崖裂谷下是河流,苏木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尚且凶多吉少,可那道山崖下等着他的并不是河流啊,苏木遥要多幸运才能大难不死?
南槿末咽下了心中想说的,并不想打扰肖一离,如果这样的猜想能让肖一离好过,用一辈子去自欺欺人又何妨?
桌上的两坛酒静静的排放在那里,旁边的碗被肖一离恍惚之间打碎了,肖一离记得,那是阿傻吃饭时用的,阿傻以前和肖一离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两人的私物分得清清楚楚,肖一离时常骂他事儿精。
两个酒坛子有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沿口缺了一块的还是满的,那是肖一离的酒坛子!
肖一离眼眶突然之间拔红,阿傻喝完了自己的果真没有偷喝他的。他把酒坛子挖了出来,放在那么显眼的位置,是不是想告诉自己,他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那阿傻心中对他的仇恨,是不是放下了一点点?
突然,院子外传来一些悉悉窣窣的脚步声,又像有人蹑手蹑脚的靠近一般,南槿末率先走了出去,肖一离的情绪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也跟着南槿末一起走了出去。
院子里鬼鬼祟祟的是一个少年,看见南槿末之后,慌慌张张的往外跑,正当他转身时,余光看见了跟在南槿末身后的肖一离,迈开的腿又生生停下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支支吾吾的想说些什么,但又话不成句,词不达意。
最后还是肖一离率先张了口,喊了他一声:“是要要吗?”
少年一愣,清涩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惊喜,要要这个小名已经很久没人叫过了!
少年笑得很腼腆,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在路上撞见肖一离的时候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只是觉得肖一离眼熟,儿时的记忆已经太过寡淡,但肖一离的相貌已经定了型,五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后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到坟山底下亲眼看看。。。。。
眼前的少年人已经不像儿时那样滚圆矮胖,虽说五官还未充分长开,但日后,应该也会仪表堂堂。
少年盯着南槿末上下看了又看,还是觉得陌生,记忆力的阿傻叔叔虽然“凶神恶煞”,但却不是这般凛冽得叫人不敢直视,所以眼前的人不是阿傻叔叔!肖一离想把要要招呼进屋里坐坐,但他们刚回来,又没什么茶水能招待,索性便做了罢。就在肖一离想要和他寒暄几句的时候,要要便率先开了口,问道:“阿离叔叔,阿傻叔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要要小时候虽然更喜欢肖一离一些,但阿傻对他也不赖,肖一离追着他掐脸蛋的时候,都是阿傻救的他!肖一离闻言一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他缄默不语时,院子里又窜出一个少年,黝黑黝黑的,一股虎劲儿,黝黑少年很是自来熟,进到肖一离的院子里连招呼都不打,便对着要要嚷嚷说道:“阿傻叔前段时间回来过,当时我和你们说,你们还不信!”
闻言,南槿末一惊,肖一离更是狂喜不已,阿傻真的还活着!说话的小黑蛋小名叫小陈子,以前挺白净的一小孩,不知道为什么长大了之后,变得那么黑,估计是日头晒多了!肖一离忙不迭的问他:“真的吗?阿傻叔回来过?”
小陈子答道:“是啊,木木也看到了!”
肖一离:“什么时候的事?”
小陈子:“有小半年了!”随后两个少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大概是要要在埋怨小陈子,阿傻回来的时候没带他去找人。
肖一离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平静的表面下是惊涛骇浪,这么久的折磨终于在这一刻得以烟消云散,他扬起头,眼角如释重负般滑下一滴清泪,淌过他的下颚,滴落在地上!
还活着。。。。活着就好。。。。。苍天待他肖一离。。。不薄。。。。。两个少年愣愣的看着落泪的肖一离,一时间不知所措,后来南槿末不知说了些什么,把他们打发走了,要要出了院子,还在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肖一离,一副担忧的样子!
那晚,肖一离又哭又笑把阿傻留给他的那一坛酒饮尽!酒的味道被时间沉淀的甘厚浓烈,过往的苦与恨于酒尽之时尘封!从今往后,他要坦然的活在这浩渺的天地之间!
两年后。
北疆边界最近出了一窝子沙匪,专挑过往的商队下手,肖一离带着小分队在边界一带探查了两个多月,终于把他们的老巢找到了!
北疆漫天黄沙,入目便是一览无遗的黄土坡,沙匪的老巢藏匿于那些陀型的矮丘之下。肖一离站在高处,将身体隐蔽在磐石之中,他手上有一个“千里眼”。
那是隶院最近新造的,这是个新鲜玩意儿,小小的一个长管,指着一个方向,把眼珠子凑上去就能清楚的看清远处的东西,隶院倒是不怎么吝啬,这东西一被造出来立即在市面上流传了,现在京城里有点小钱的人都能买得起,百姓嘛,都喜欢瞧个新鲜,过过瘾也就完事儿了,但这“千里眼”对行军打仗的人来说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肖一离拿着“千里眼”专注的看着远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白深看着肖一离逐渐凝重的表情,心下一疑,问道:“侯爷,有情况?”
白深是肖一离和南槿末到达南疆一年后,南槿末召来的,因为南槿末不再身边时,肖一离捉贼剿匪多次只身闯入敌营以身犯险,并且次次不知悔改,南槿末只得把白深当作自己的眼睛,放在肖一离身边,对此,肖一离倒是没什么意见,白深虽然一本正经的时候居多,但免不了有时候胳膊肘被肖一离顺了个拐,肖一离也还算有良心,南槿末真的生气的时候,他也会为白深挡挡灾。
肖一离把千里眼递给了白深,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看,白深接过之后,肖一离往后退了退,给白深让出了位置,白深借助千里眼,终于看清了远处的境况,一群沙匪的马队后面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俘虏,男女老少皆有,几乎每个沙匪身后都绑着几个俘虏,他们被沙匪用一条麻绳“串”了起来,畜生一样跟在马的身后。
沙匪们大多骑着马,有些跟不上速度的老弱病残时不时会摔倒在地上,被马匹拖着走,还要在奄奄一息之际遭受沙匪们的毒打,有些心肠歹毒的沙匪甚至兴趣上来了,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往前狂奔,那些被马牵住的俘虏们纷纷被拖拽倒地,在黄褐色的土地上被一圈一圈的拖着走!